收拾好东西离开北京的前夜,钟苗请方雯吃了顿践行饭,店是方雯挑的,程凡的店。
等菜上齐,方雯和她碰了个杯,笑道:“以后请我吃饭可不是天天都有机会了,你且请且珍惜。”
钟苗又想笑又想哭的:“你少贫我。”
灯光温和,菜香诱人,酒味畅快,方雯本指着蒋程凡用幽默活跃一下气氛,不至于有太多离别的伤感,却不想这个氛围那么适合回忆从前。
两个人埋头吃饭,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方雯想了想,手肘撑着桌,头靠在手边,笑道:“我记得我刚来北京的时候,大一,啥也不懂,成天就知道想家和偷偷哭,没想到我走之前,居然还会舍不得这里。”
钟苗看着她:“再给你个机会,说你是舍不得我。”
方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我最舍不得你。”
这些年在北京的生活,说轻松当然是谈不上,但多亏钟苗的一些帮衬,才不至于落得艰难的境地。
所以对她来说,友情的力量比爱情大了太多。
她遇到的爱情只教会了她发愣,和哭。
丢人的事,还是不提了。
“舍不得你给我找的房子,虽然小,住起来很舒服。”方雯说。
钟苗得意地抿了口酒。
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忆从前,蒋程凡很有眼力见地没来打扰。
临别的时候钟苗毫无意外地又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还老嚷嚷着要再来一杯。方雯无奈,好不容易安抚好她,起身去结账。
其实她也喝了不少,看什么都有些飘忽,脚步也不太稳当。
蒋程凡似乎在忙,她看见他皱着眉在打电话。
转头对着他男朋友:“结一下账。”
男人微笑自如,很快结好了账,顺道还帮她们两个醉鬼叫了辆车。
方雯用仅存的理智道谢,恍惚间听到蒋程凡抱怨了一句:“都辞职了,烦谁呢这是……”
她的目光朦胧地探向那边。
手机对面的人又说了些什么,蒋程凡显得不耐烦的样子:“行行行,就一次啊。”
说完,把电话挂了。
身材高大的男人过去关心道:“怎么了?”
蒋程凡嘟囔:“原来那家工作室的老板找我……方雯?诶,方雯?”
方雯缓慢地眨了眨眼,巨大的晕眩感让她趴在柜台上,支撑不住地闭上眼。
再醒来,就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醒来的时候注意到她和钟苗并排瘫在一张长沙发上,身上还盖着条毯子。
不用想也知道,是好心老板们关心醉鬼。
方雯有些不好意思,掀开毯子,轻轻放在沙发上,旁边的钟苗睡得死沉。
她看了一眼手机,见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店里原本只有她和钟苗一对客人,现在又来了几对,人来人往都看着,显得她们俩格格不入。
方雯扶额。
这……委实不太体面。
蒋程凡他们两个在后厨忙碌,方雯走过去好好到了声歉又道谢。之前叫的车应该被取消了,她又重新叫了一次,坐在沙发上等车来。
低头看了五分钟手机,就见蒋程凡擦着手从后厨走出来,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走到方雯旁边热切道:“那个,亲爱哒——”
方雯一阵鸡皮疙瘩,抬眼看他,眼里尽是疑惑。
蒋程凡斟酌了好半天才开口:“嗯……我有个忙,想问你能不能帮。”
……
北京,工作室内。
新助理把最近的工作行程安排发到了张云雷手机上,小心翼翼道:“张老师,这是下个月的行程安排,您看有什么不满意的?”
张云雷靠在工作椅上,上下扫了一眼,兴致缺缺。相较起从前,表格上的内容已经少了很多。除了惯例的商演,就是一个杂志采访,还有一档综艺的嘉宾。
他刚病了一场,经纪人应该也少接了很多活,算是体谅病号。
张云雷关闭表格,对助理道:“就这样吧。”
顿了顿,又说:“我病了的事,别传出去。”
助理连连点头,表示记住了。他初来乍到,什么事都要做得谨慎才好。
最近因为他“消失”,外界已经有了不少传闻,说他为情所困,买醉,自甘堕落,谣言满天飞。
老实说他不是个在乎这些东西的人,也不想管这么多,但沉寂的这段时间他意识到一件事:如果他不在粉丝面前表现得积极,传闻就会不受控制地越积越多,包括他和方雯的过去。
张云雷倒了杯茶水润喉,目光定在桌上某处,不见深浅。
那里躺了一封辞职信。
出院那天王慧对他说了句话,她说,过去的咱都不提了,你安心休息安心工作,家里也不催你了。
她话里的“催”,当然是催婚。
彼时他没回答,当然也是因为无话可说。
如果所有的正确性都要靠亲身经历才能印证和证明,那代价的确太大了。
就像要靠剖开自己的肚子,翻出自己的肠子,才能证明自己没有吃一碗凉粉。
曾经他一遍又一遍地解释,他和苏音音不合适。没有人相信,没有人接受。他们坚信所谓的自己的眼光,而他别无他法。
坎坷了爱情,暂停了事业,历经谣言和捆绑,伤害了所有人,最后,在一无所有之后,始作俑者轻飘飘地留下辞职信悄然离去,旁人不痛不痒地说,不催你就是了。
故事里的人受尽牵连,连一声委屈也不能说。
这就是代价。
张云雷仰起头,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他叫来经纪人,嗓音清淡:“下个月的工作,尽量给我接满。”
经纪人诧异地瞪大眼睛,磕巴了一下:“什,什么?”
张云雷面不改色:“你稍微看着,能接的都接过来。”
经纪人面露难色:“但你这身体……吃不消吧。”
“网上那些传闻估计你看得不比我少,”张云雷看着他,神色认真,“我再不出去证明一下我好得很,就不是为情所困,得是退圈隐婚了。”
一时安静。
他说得不无道理,声明再怎么出,本人不亲身证明,也算不上多有说服力。
但……
经纪人迟疑地皱皱眉:“你是为了澄清才去工作?其实现在舆论咱还撑得住,我看要不再等等,等你身体恢复好了再来?”
“不用,你按我意思办。”张云雷已经拿起稿子和笔,目光极为专注,像是只想工作。顿了顿,他漫不经心地补了一句,“要是姐姐不同意,你让她来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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