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凶徒既退,商家集的乡民便都拥了上来。
天近午时,山林中添了几座新坟。
商继祖出身富庶,一日之间,家毁人亡。此时跪在坟前,悲愤的无以复加,伏地大哭。
马元合、蒋休两兄弟都很敬重商独行的为人,在坟前也都揖了三揖。马元合神色凝重的道:“商大哥商大嫂,贤伉俪一生正直,可叹为恶贼所伤,英年早丧。你们夫妇英灵佑我,必将这凭借寻龙令为祸江湖的幕后黑手抓出来,以慰兄嫂在天之灵。此间事了,小弟自当帮着继祖重建家园,让他成为一条人人敬仰的好汉。”
蒋休也为商家的惨案内疚不已,也深施一揖,道:“商家兄嫂,小弟少不更事,一时失察,导致终生憾事。你们放心,我和大哥一定要查出那个圣心谷主,究竟有什么阴谋诡计。”
稍后一众人回到商家集,马元合雇了一辆马车,吩咐送商继祖去蟠龙镇养伤。又亲书一封,交给商继祖,让他带给金刚门副门掌,也就是马元合的同门师弟,江湖人称伏魔太岁的尹浩宇。
料想商继祖当着金龙帮众人的面,将寻龙令交给了马元合,此事用不多久,就会传扬江湖。从此,不会再有人找商继祖的麻烦。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找麻烦,那也是来找马元合的麻烦了。
安排好了一切,马元合和蒋休又买了两匹马,就离开了商家集。两人一路上谈谈说说,尽叙别来之情。蒋休对这位结义大哥极为尊重,将如何结识卫环儿,与帮派结怨,又巧遇楚恬儿的诸般事体,一一详细道来。
马元合外表粗豪,其实精明非常,听到卫环儿乃是当年剑煞卫雪翎的传人,也大为好奇,道:“卫雪翎的剑术之精,便是你二哥小剑神,也未必能抵敌得住。当年你三哥与卫雪翎背负勾结幽冥教的骂名,离奇失踪,到现在也是音讯皆无。若真能找到卫雪翎的下落,你三哥多半和她在一起呢。这位环儿姑娘既然和兄弟你有交情,咱们想法找到她,结伴而行才好。”
蒋休点头称是,道:“小弟也是这般想的。”
待听到楚恬儿为夺寻龙令,胡乱杀人,马元合皱起了眉头,很是不悦,道:“这丫头向来有些娇纵任性,又练了邪派武功,我们可不能由着她瞎胡闹。待见到她,须得好好的训教,她再胡为,想必也得给我这个当大哥的几分薄面。就怕她心里发虚,避而不见,那就不好弄了。”
蒋休叹道:“只怕正是这样。前时抢夺寻龙令,多半四姐潜伏在侧,当时我把大哥你的名头抬了起来,她才没动手,只是冷笑了几声,就走了。可见她对你还是很有顾忌的,只不过她不想和我们见面,要找到她可就难了。”
谈谈说说,早已出了商家集。蒋休深信大哥是个有主张的人,何去何从,不用他跟着操心,只管跟着走便是。
马元合忽地勒住丝缰,正色道:“五弟,现在寻龙令在我身上,此一去,想来千难万险,危机重重,也许就是九死一生。五弟,你可要想好了,要不要跟着大哥一起去冒这个险?咱们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说实话,我不想你去。”
蒋休也正色道:“大哥,打虎还不离亲兄弟呢。何况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几天,我先后见过三支寻龙令,已害死数十条人命。据闻共有十二支寻龙令,要害到多少人,我都不敢想象。这件事若不能查个水落石出,枉为我是华山派弟子,也不配做你的兄弟了。”
马元合豪气勃发,哈哈大笑,道:“好兄弟,那咱们就去圣心谷,闹他个人仰马翻,看看那个狗屁居士,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变的。”
顿了顿,又道:“可惜二弟三弟不在,否则,否则,唉——”说到这儿,他叹了口长气。
天南五义结盟之时,蒋休还是个毛头小子。但他也知马骆云三位兄长个个英雄无比,都有一身可惊可怖的本事,即使是现在,他也一直不敢与三位义兄比肩。若是二哥骆晓天,三哥云湘湖全都在此,就算圣心谷真的是龙潭虎穴,幽冥地府,也是无所畏惧。
感叹了一回,蒋休道:“大哥,以你之见,这位圣心谷主会不会和当年的幽冥邪教有什么关连?”
马元合沉吟着道:“很难说。数年前的传闻,幽冥教大举进犯正气山庄,此后幽冥教便消声匿迹,这件事本身就挺蹊跷的。我曾去终南山正气山庄总部察看,看到的只是一片焦土,正气山庄的确被毁了。可是我在想,正气山庄庄主金顶乾,以至麾下十二金牌剑客,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这样的一群人,难道真的全都战死了?金顶亁的武功之高,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像他那样的人,就算是众寡悬殊,想脱身逃走也不是难事。我始终不信,他就这么死了。”
蒋休回想当年金顶乾显示武功,那当真是神乎其技,高明的都有些匪夷所思。他对金顶乾向来憎恶,可是他现在武功也日有所进,回想起来,对金顶乾的武学造诣却越发钦服,当下说道:“是啊,我就不信,天下间还有谁的武功能强过金顶乾这个老怪物去。”
马元合道:“天下间并没有真正的天下第一,不过到了金顶乾那种境界,就算是那个神秘莫测的幽冥教主,也顶多能和他打个平手。传说中的这一战,正气山庄和幽冥教的人都消失了,这不可能,不可能都死的干干净净。”他吁了口长气,道:“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可惜始终查不出个头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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