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怀远郡。
怀远郡在西北沙漠区,虽然也同长安那般大雪纷飞,但更多的是风沙卷石,寒风刺骨,刮的脸又糙又疼。
“嘶~”
程葶苈坐在炕上,双手捧着小脸,稍一扯动,便刺疼的厉害,白嫩的小脸刚到怀远郡一天,便干的很。
“你这丫头,都让你不要跟来了,你非要来,这下好了吧,疼呢!”
程柯这个老父亲瞧的很是心疼,却嘴硬的忍不住责难。
怀远郡远在西北,其衙门条件也没多好,能有炕头和炭盆就不错了,何况正值灾情,也没什么脂粉香膏。
“无伤在哪,我就在哪!”
程葶苈扯着嗓子抢白,显然不喜老父亲的说词。
“不知羞耻,干脆疼死你算了!”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成日嘴里惦记着情郎,算怎么个事?”
程柯吹胡子瞪眼,没好气道。
“来了来了,葶儿快洗洗。”
陡地门外响起一熟悉的声音,很快门被推开,温无伤衣衫沾着沙粒,拿着盆进来,放到案几上,浸湿了巾帕,敷在程葶苈的小脸。
温热的感觉让程葶苈好受了些,望进对方的眸子带着欠疚。
“无伤,给你添麻烦了。”
温无伤剑眉微挑,唇角一勾:“安心,我盛着雪水,捡的木柴,既没给衙门添麻烦,也没有浪费资源,顶多是借了锅,”
“但是葶儿,只此一次,再多赈灾一事也顾不了太多,你得自己耐着。”
程葶苈握住温无伤的手:“我明白,放心,我常年练武,可没这么娇弱,过几天就好了,无伤尽管忙去。”
“好。”
“咳咳!”
突兀的响声令两人分开,程葶苈拨开额前青丝,温无伤端着盆径直出门。
程柯看了眼女儿,便也跟着出门去了。
先是找衙役统计受灾人数,安排尚完好的房子暂住,随吩咐人手开始施粥发放馒头。
若在受灾中受伤的叫上从长安跟来的御医,进行简单的诊治。
为保秩序,温无伤程葶苈,四舟五砚四人亲自主持施粥一事。
程葶苈手握大勺,在铁锅里时不时搅拌一下米粥,省的糊了,温无伤在旁拿起另一个勺子,舀粥给排队的百姓。
四舟五砚两人,一人在前施放馒头,一人在后督促排队。
“来来来,孩子,多拿个馒头。”
温舟行望了眼矮小脏兮的女童,怯怯的也不敢拿,温舟行只好拿了两个塞到女童手里。
“喂,凭什么她多一个馒头,我们都是一个!”
有个蓬头垢面看不出年纪的男人,跳出来指着女童中气十足的喝道。
温舟行不善言辞,也不想解释什么,继续施放馒头。
“喂,叫你呢,为什么她有两个!”
男人大声叫嚣,似还嫌不够,拽上好几个瘦骨男人欲上前闹事。
温砚书眸眼一眯,神色微冷,大步上前,将被推倒的女童拉到身后,挡住男人视线。
“干什么呢?闹什么闹!”
“你一个大男人,还跟一个四岁女童争,要脸么?你一碗粥,一个馒头,女童只有两个馒头,有什么不公平的?”
“今天就一个馒头,你不要我就拿回去,大把的人等着吃呢!”
伸手作势要抢回男人怀里的馒头,见此,男人眼睛猛的一缩,忙倒退避开,也不争了。
“二爷,好久不见啊。”
“有个不算很好的消息,要不要听?”
邪气中带着几分不正经的声音倏地飘进耳里,温无伤手拿大勺动作一顿,猛的回头。
“夜光君?你不是在长安吗。”
夜光君一下从屋檐上蹦哒下来,嘴里还勾着根枯草,一副随意不羁。
“闲着无聊,跟着太子爷去了趟甘州玩,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温无伤顺着问“什么?”
夜光君神秘一笑,眼中却含着讽刺,凑近温无伤耳边,才道。
“那太子爷一到甘州,先是强占了富户的大宅子,把人赶了出去,后又吃喝玩乐,也不管事,任着右丞相宋继,从赈灾款里克扣,”
“有意思的是,那宋继让底下人把粮食分发给百姓,可用于灾后建房治病的赈灾款给吞了,教人假扮山匪抢银子,实际入了自个私库。”
温无伤剑眉泛怒,眉梢上挑:“有证据吗?”
“当然有喽,有我夜光君在还怕偷不到账本么。”
夜光君肯定颔首,怀中衣袖隐隐露出一角纸页。
温无伤眉头狠皱,沉稳的眸光浮着忧愁:“终是苦了百姓……”
也难怪夜光君说“不算好的消息”,赈灾一事重大,皇帝也十分看重,借此或许可以扳倒太子,但百姓难免无辜,也不知道云绮国倒了什么霉,摊上了这么个太子。
温无伤问“只有账本么?”
“抓了个假扮山匪的小喽啰。”
“但这并不够。”
“的确。”
夜光君沉默了。
许久,重新抬头,轻启红唇:“若是能说服甘州的县令,与当地有影响力的地头蛇,联名上书,告太子一计,或许便能早结束甘州百姓的苦处,换了赈灾的人来。”
“是个主意。”
“可惜了,怀远郡的粮食和赈灾款也不多,没法救援甘州。”
温无伤点头又忍不住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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