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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桂坠满枝头的十月初,易颜再次回到了医院。
术后两个月,她的肺里新增了多发结节,甚至有了脑转移的迹象。
医院给她做基因检测,结果显示着基因突变,她没有靶向药可吃,因此只得考虑化疗。
忍着卷土重来的疼痛,她几乎是很平静地接受了。
所以从诊室出来,易颜的脸上并没有泪花。
她再也不会像最开始的那样重复地问为什么了,甚至还安慰了比她脸色还差的丁程鑫。
她攥紧了对方的手笑着说,
易颜丁儿别担心,我会好好治疗的,万一这是第二个劫呢?
易颜熬过去,我就长命百岁了,而且说不定还是两百岁。
丁程鑫不忍心注视她坦然的眼睛,偏头时一滴滚烫的泪垂直砸向了冰冷的地面。
他们说,人想开,总是在瞬间。
毕竟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的没有道理可讲。
医院的银杏叶随风哗哗地落下,好多人停下来去接,易颜也伸出了手,可它们偏偏落不到她的手心里。
你看,金色的秋天好偏心啊。
一点都不肯渲染她,一点都不。
几期化疗下来,易颜的副作用比旁人要严重得多。
她瘦得骨节凸起,像一副骷髅架子空剩下皮囊,呕吐和发烧也如家常便饭伴随着她。
后来,癌细胞迅速脑转,她每次发完烧总觉得记忆有些混乱,人和事被蒙上一层纱布般模糊不清。
她看见自己好像和丁程鑫成功去了一趟游乐园。
在那里,她偶遇了多年未见的马嘉祺,还认识了一个叫唐胜烟的千金大小姐。
但她其实并没有去过什么游乐园,她一直待在病房里。
她和小马哥的重逢,不过是想象,毕竟哪有人消失会像风一样呢?
唐胜烟也是不存在的,它是那只名叫烟烟且从未离开过丁程鑫的猫咪所化。
还有前辈们茶水间的八卦,他们讨论的女学生其实就是她。
只不过她不愿意承认,于是画面被她的记忆扭曲造假。
在她的幻想里啊,一切假的那么真实。
易颜记得,她好像还给最好的朋友熠熠打了视频电话。
那晚熠熠看见她靠在病床上的病态,心疼难过到边哭边自责地说她不该离开她那么久,她怎么能离开她这么久……
半梦半醒间,熠熠终于赶来看她了。
… …
还有谁来看过她?
易颜拼命地想,好像出现了两个妈妈来看她。
那天下午她突然发病,胸口剧烈地疼痛起来,是打完药也止不住的疼。
她摸出手机颤颤巍巍地给妈妈打电话。
对着那头的人说,妈妈我们和好吧,我生病了全身都疼,你快点过来看看我。
我不该等的,我应该早点回家去找你。
妈妈,我想你,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易颜懊悔极了,憋了许久的眼泪在瞬间决堤,哭到颤抖。
丁程鑫在一旁看着难受,他拥着她的肩膀抚慰,然后默默红了眼眶。
他怎么能残忍地告诉她,颜颜,别打了,其实电话并没有打通。
你的妈妈并没有接通电话。
她也不能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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