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默许

她以前，经常和外婆生气来着，因为外婆对她严厉，看不惯她吊儿郎当的性子。而每次吵架到情绪波动的时候小米就会脱口而出提及自己的左耳。

每每听此外婆便默不作声不再看小米，只一个劲地叹气。背后偷偷催着外公去老王那儿买不加糖的豆花和新鲜的李子糖。

李小米：刘耀文，是不是你们都觉得，我八岁时的样子更好些？

李小米一向没正形，整天满身戾气，她认真起来的样子让刘耀文着实有些不习惯。

刘耀文：没啊，你这样子不也是有原因的嘛。不过，等你走出来了，我会很期待你变成一身校服长发披肩的乖乖妹。

刘耀文说完这些又装又欠的话后立马跑开，是怕李小米踹他，她踹人是真的疼。

令他没想到的是，女孩对这些话未有丝毫不爽。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件事，没有因为小学同学嘲笑她是个小半聋子自卑而至自负，她现在本就该是一个乖乖的学生妹吧。

可惜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她只是三十中学出了名的不良少女，整天混着没有未来的日子，这层伪装她卸不掉。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不那么自卑，没听见别人说话时可以大声呵斥他们再说一遍。而不需要小心翼翼地询问，一层一层剥开自己本就脆弱到不堪一击的自尊心。

医院里，老刘将手里发黄的旧药盒递给外婆，那是一个老牌子的止疼片，她吃了很多年，就算买了新的也要拆开换旧药盒来装。

刘伯伯：阿婶，小米大了，想吃李子自己会摘，也跑不丢。

他这样安慰，希望老人家心里能好受些。

外婆：她自己摘了，我摘啥？我不给外外好吃的外外就不原谅我的。

老人说话时脸上还挂着笑，像是讲起了自家孩子儿时的糗事。

在她眼里，小米脾气大，喜欢和家里人和老师对着干，但一给她好吃的立马就乖乖听话。别人口中的坏孩子小米不过是个爱生气的乖孩子罢了。

当然，这些事以前都是外公在做，所以小米很喜欢外公也很听外公的话。

老刘木讷了一瞬，好像李家小丫丫从来不知道，她每晚在自家喝的豆花其实是外婆给付的月钱。豆花不加糖也是外婆在偶然间发现了她的小习惯。

西坝成熟后李子最多的那一棵树之所以多也是因为李家把树买了下来，树主人才不会去摘。

犯过错的大人就不应该被原谅吗？

李小米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只知道她现在不敢走进医院的大门。儿时邻里总爱逗小孩子，问她你是喜欢外公还是外婆呢。她回答最喜欢外公，不带一点迟疑。哪怕那天是外婆在旁边带她，哪怕外婆每次听到回答都会偷偷地眼眶泛红。

后来外婆患上阿尔兹海默症，她也全当外婆在自我逃避，以为忘记过去就能忘记对自己的伤害。

刘伯伯：小米，你外婆的药在床头柜，记得9点给她吃。

老王叮嘱完这些便要带着刘耀文离开。他和小米约好，明天他来照顾外婆，让小米早上按时去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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