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陈教授。”
“嗯。”
“早啊教授。”
“嗯嗯。”陈峥宇手里掐着份病历,那个是他们给孙权做的假身份,他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往辐射病房走去,医院的蓝白墙,走廊的消毒水味,来来往往的人群,他往一扇厚重的金属门走去,拍了拍门铃。
金属门默默地把通道让开,黄色的核辐射警告格外熟悉,陈峥宇轻松地敲了敲病历,拐进了一间房间里,有个小护士正在走出来。
“教授好。”她冲他点点头,与他擦肩而过。
孙权在床上,坐起来,手里拿着本书,摊在膝盖上,看着他,陈峥宇把病历塞在他的床头:“怎么样?你看起来状态好的来。”
“我没什么感觉。”孙权耸耸肩。
“他们给我重新做了一次检查,是我激素水平太奇怪了,我没有怀孕啊。”
“那就好。”孙权点点头。
陈峥宇低头:“你还看书啊。”
“随便看点,很无聊。”孙权把书合起来放到一边,他刚把放书的手收回来,一抬头,陈峥宇双手撑在床头,脸忽地一下凑他很近。
“怎么咯。”
“没什么……我就,看看你。”陈峥宇抬手,抚了抚孙权的脸,孙权突然伸手把他的脑袋拽过来,轻轻吻住,一时间,病房就剩呼吸声,愈发沉重,半晌,孙权才睁开眼,好好端详着世界上最爱的人的脸。
“峥峥,我不该怀疑你的,那个时候……如果有的选,我也不想离开你的……”他局促不安地解释着,絮絮叨叨着“你原谅我好不好?”
陈峥宇看着他,有些严肃,这属实戳到他心里的痛处。
那些失望,那些孤单,那段时间的黑暗,你孙权用什么还?陈峥宇看着床上的那个病人,他不想接话,他想站起来,他想离开。
孙权一下子抓住他的手:“喂,回话。”
陈峥宇手一抖,一下把他的手甩开,快走几步冲出病房,孙权一甩被子从床上下来,电动的房门咚一声关上,机械音响起来。
“病人未经允许,不准擅自离开房间。”
孙权双手用力一锤,垂在玻璃门上。陈峥宇惊得回头看了看,孙权扒着门,急吼吼地按着门把手,陈峥宇扫了他两眼,头一甩跑出去。
孙权的手僵在半空,他长长吁了一口气。救我的也是你,不愿原谅我的也是你,从失忆到解决跟踪器问题,陈峥宇你都在帮忙,你心里也惦记着我的吧,对吗?
也许是因为核辐射的作用,这几步让他感到乏力,他一下子蹲下来。有些颓废地捂住了脑袋。
Jarstic走进病房,刚好和匆匆走出去的陈峥宇擦肩而过,他疑惑地回头看了看,并没有多想。
哗啦一声,病房门打开了,Jarstic看着蹲在地上的孙权,不多想都难。
“哟,怎么蹲地上了。”Jarstic对颓废的孙权嘿嘿一笑,“你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
孙权抬头,失神的眼睛看着他。
“看我干什么?赶紧去追老婆啊!”Jarstic轻轻踢了他一脚。
孙权这才回过神,挣扎了一下迅速跑了出去。
陈峥宇头也不回的冲进紧急通道,脚步急匆匆地踏着楼梯,他哭了,因为委屈,因为孙权突然回头的照顾,更因为他突然的请求。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措不及防,而且一下子戳入痛处,他感到难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
眼泪在堆满了眼眶后又争先恐后地喷涌而出,他的腿脚一时间变得无力,脚步慢了下来,他慢走了几步,失力地坐在了台阶上啜泣起来。
“死孙权,现在才惦记起来这些事……”陈峥宇一边把头埋在臂弯里哭一边骂,“没心没肺。”
孙权从人群中迅速划过,刚想冲进电梯,反应了一会,回身拧开紧急通道的门的把手,他的脚步凌乱,胡乱踏了几步,跌跌撞撞,最后扶住楼梯扶手,站在楼梯间,定定地对着坐在下面楼梯的陈峥宇。
陈峥宇猛地一下抬头,泪眼婆娑地回头瞪着孙权,眼眶泛红,他站起身,向上走了几步一下扑进孙权怀里。
孙权紧紧抱住他:“我对不起你,陈峥宇……”
“不要离开我了。”
“我一定不会离开你。”孙权的唇尖吻住他的额头,“三个月后,我们去周游世界。”
“你又要去哪?”
陈峥宇一愣,他抬头盯着孙权看,孙权轻轻抚了抚他的脖子,嘴唇动了动:“但是,这三个月……先请你等待一下……”
“三个月后,我一定回来找你,我带你离开这里。”
说完他指尖瞬间用力,陈峥宇脑子嗡地鸣了一声,晕倒了下去,孙权轻轻把他抱到一边,把陈峥宇的大衣穿上,带上他的工作卡,直奔核试验基地。
行,孙权个大骗子,他又离开了,招呼都不带打的。陈峥宇脑子又是嗡的一声,发现自己从床上起来,此时已是下午,核基地附近爆发了沙尘暴,病房边的窗外被风沙笼罩着,大地一片黄蒙蒙。
陈峥宇对他突然消失已经见怪不怪,面前的内部调查书倒是格外熟悉,右手的监察部钢笔手感依旧,左手被拷住也渐渐成了日常。
后来陈峥宇才知道,有人引爆了核基地的炸弹,万幸的是,那是常规炸弹,除了建筑物损伤和陈峥宇的晕倒,没有任何损失,事发的时候工作人员都去吃午饭了,几个巡逻小组被那人同时支走,随即他便迅速引爆了炸弹。
那人呢?没有谁再看到他,也没有人找到他的尸体,他们都说那人想不开自尽了,陈峥宇只是看看病房的那本被孙权看过的书,想他现在也许正在出现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继续执行着他的计划。
陈峥宇把书拿过来,摸了摸封面上烫金的标题:《基督山伯爵》。
“呵,传奇的复仇故事。”他指尖轻轻抚过发黄的纸张。
华丽的别墅,奢侈的饰品,茶桌上的炉子默默烧着茶水,老人端起一只小茶杯,浅浅地尝了一口,窗外的午后微风吹过,他感到惬意,他点起一支雪茄,闲适地抽起来。
轰地一声,他的大门被人轰开,几个人冲进来:“老板,孙权的信号消失了。”
雪茄抖了抖,不满意地掉下碎烟草,老人扭扭头:“怎么回事?”
“他的生命体征都没有了。”年轻人把电脑屏幕转过来,“仪器的最后传过来的型号是某种能量过载。”
“他之前去哪了?”老人手一挥,一沓资料被放了上去,“核辐射基地?是不是那个位置?”
“看样子应该是的。”一边的秘书翻阅着,“他们让他去拿下一个科研教授的首级,拿走技术。”
“嗯。”老人点点头,烦闷地把雪茄压熄,名贵的实木桌子上留下一圈燎火痕迹。
“昨晚和今天中午,我们在核试验基地的内部人员说那里发生了两次爆炸,一次是实验爆炸,一次是过失爆炸,孙权的信号终结在实验爆照,看样子多半是死在那里了。”
“你的意思是自尽?”老人冷笑了一声,“他知道他摆脱不了跟踪器信号,所以决定直接自尽?”
“并不是没有可能。”
“找!”老人干瘦的手掌砰砰敲在桌子上,“自尽这种事,怎么可能?!”
“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确实没找到。”一边的秘书嘟哝着,一边打开一边的手机。
“绝对不可能……”老人嘴唇颤抖着,“明天进我别墅的人都要经过三次检查!”
“怎么了?”秘书小心翼翼地看着难得容色大失的老人。
“野马脱缰了!”老人喝完最后一口茶水,消失的茶水无法通过波纹回荡去反映老人的心神不定,二十几年来,他都绝对坚信孙权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现在?他顶多希望自己能安稳入土——不不,他一定能把握野马的缰绳,对……是这样。
“人消失了?死了?这破实验室就这么难拿下。”大老板用带着大金戒的无名指掀起账单的一角,把它扔到垃圾桶里。
“孙权也不过如此嘛。”
他的秘书把枪举起来对着他:“想想临死遗言吧。”
“你怎么回事?!”他神色一震。
秘书歪歪头:“我来带你下地狱了。”
老板是个明白人,是个亡命徒——早料到有这天,于是他也不打算做任何挣扎,一下看清了局势:“你总得告诉我为何吧。”
秘书笑了笑:“嗯……你连我都认出来了,我想你只需要仔细想想……就知道为什么自己死期到了。”
老板挑挑眉,低头真的好好想了想:“是因为那个科学家?”
秘书点点头,像个如愿以偿被猜中心思的小孩。
“为了一个omega,何必呢……”老板笑了笑,但是他并不想知道答案,脚用力一跺,踩动脚底的松动炸弹,秘书收起枪,冷静地往后几步,跳出了爆炸范围之外,火焰只一下灼烧到了他的脸。
秘书低头笑了一下,左手西装的袖口处弹出一柄小刀,划开了自己脖子的人皮面具,那张面具撕扯几下被抓过来扔到地上被烧毁,他挺起身,回身拧开了房间门,门外的走廊血花四溅,尸体一地。
“可能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让我彻底动心的omega吧。”孙权像是回答问题,又像是自言自语。
“嗯……反正我也已经对我的杀手生涯反感……”他嘟哝者,抬起鞋尖把守门人的尸体踢到一边去。
“我一生剩下的时间……只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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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发了这么久的文了,从来没被封过。但是这次的16是真的发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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