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老先生请您过去。”
顾易不知道在荷塘边站了多久,一个佣人走过来,恭敬地说道。
他转眸,
顾易:父亲有事吗?
佣人对上他猩红冰冷的眸子,吓得脸一白,条件反射地后退,面上惊惶不定,磕磕巴巴地回答道,
“是、是的。”
顾易薄唇微勾,
顾易:你怕什么?
“大、大少,我没……”
顾易也不是真要他回答,只问了一句就离开。
佣人跌坐地上,喘着粗气,用衣袖抹掉额头上的冷汗,只觉得府中的主子们一个个的都疯了,瘆人的厉害。
……
顾易:爸,找我何事?
顾任之忽的从书桌后站起来,抓起砚台朝他砸过去。
顾易原本可以轻易地躲开,他却站在那,不闪不避,肩膀被狠狠砸到,瞬间脱臼,墨水在白色衬衫上晕染开,混着血色,诡异地有种凌虐的美感。
可惜现在这里,没人去欣赏。
顾易感觉感受不到痛觉,抬手,轻而易举地把脱臼的地方矫正,咔嚓一声听得顾任之面皮抽搐,看向他的眼神越发忌惮厌恶。
顾任之忍着怒火,质问,
顾任之:城郊那片地皮是你从中作梗?
顾易捻了捻指尖的黑色墨水,温润一笑,直接点头,
顾易:是啊。
顾任之:你……
听到他连否认都不否认,顾任之更加生气,这个儿子明晃晃地没把他这个老子放在眼里,嚣张地他想一枪崩了他!
可,别说顾任之会不会比老虎更毒的去食子,就说他也不敢,谁都不敢保证,杀了顾易后,他手下那些疯子会不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这个儿子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甚至还在反噬他这个父亲,顾任之脸上有一瞬间的沧桑和无力。
他突然冷静下来,坐回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大烟,抽了一口,平复心里的烦躁,不再让自己被牵着鼻子走,跟这个孽子说话,稍有不慎,就被他带进沟里,被卖了都在帮他数钱。
如果当初他不虐待这个大儿子,现在他应该很是骄傲有这么优秀的继承人,可惜,没有如果,但凡没他牵制,顾家一定会被玩垮,这是他最怕的。
顾任之:毁掉顾家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顾易,当年是老子苛待了你,但现在,我把顾家的大部分产业交给你,还不够吗?
顾易:呵,
顾易轻笑一声,低磁优雅的声线比大提琴还醇厚悦耳,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这个生父,一个曾经差点把他当成食物煮了的父亲,
顾易:是您交给我?还是不得已让我帮您收拾烂摊子?
顾任之眼神阴冷,心里是被儿子藐视的难堪,
顾任之:最后还不都是在你手上,你敢说如果没有我把产业交给你,你能这么快就在云市站稳脚跟吗?
顾易点点头,
顾易:确实得再费点劲。
顾任之:所以,顾易,就算你再不想承认,你跟顾家的利益是挂上钩的,顾家好 你才能在云市扶摇直上,顾家没了,于你就是唇亡齿寒,而且,灏灏的死,还不能平复你心里的怨恨吗?
看着这个父亲依旧一副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模样,顾易觉得讽刺又可笑。
人人都觉得顾任之最为疼爱最小儿子,自小如珍似宝地宠着,就算要顾家的一切,他也给,却无人知,顾任之心里,没有人比他自己还重要。
就像此时,顾任之还能拿他那个弟弟当做筹码来跟他谈判,好似先前因丧子而痛苦不已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们一家子,血都是冷的,萱萱说他们是一窝子牛鬼蛇神,还真没说错。
只是,
顾易:爸可能高估了你和顾家了,还有小弟的事情可与我无关,爸总不能因为不喜欢我,就随便给我安排一个罪名吧?
顾任之见他油盐不进,嘭地一下撑着桌子,如恶鬼盯着他,
顾任之:你真要毁掉顾家才甘心吗?
顾易嘴角笑意温和,
顾易:难道要等我平复了凌氏产业留下的所有问题,再拱手所有成果给您,最后让那些没用的纨绔坐享渔翁之利,我再来后悔?爸,如意算盘可不是那么打的呢。
顾任之瞳孔一缩,强制镇定,
顾任之:我没那么蠢,断了顾家的后路,你那些弟弟没这个本事撑起我们家的产业,终究还是你的东西。
顾易剑眉微挑,
顾易:爸,你这副把家业看得最重的嘴脸在我面前还是收收吧!
顾任之:你什么意思?
顾易:我的好弟弟是蠢一些,但他们听话,也好控制啊,你能一直控制顾家的命脉,谁都不能动摇你绝对的话语权,至于顾家的以后,您百年后,都化为一捧黄土了,哪里还管那么多?爸,您骨子里的自私冷血,我可能比你还了解。
毕竟他也是那种人!
顾任之呼吸急促起来,捂着心口,似被气的心梗,脸色青青紫紫,可见顾易没半分担心,还一副好整以暇地看戏,好似在等着他翘辫子,这逆子就能毫无顾忌的霸占他的所有东西。
越想顾任之越是不甘心,凭着强大的毅力竟然把那口气顺了下来,只是看着顾易的眼神,布满了恐怖的杀意,手更是放在装着手枪的口袋上。
顾易面不改色,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手枪,在掌心把玩,那毫无掩饰的威胁差点又把顾任之气死。
突然,他眸色一变,枪口对着顾任之,森然的杀气弥漫。
顾任之:你,你……你想做什么?
顾任之再也坐不住了,慌忙站起来,本想拿出枪,手一抖,握不住而掉落在地上,再不想承认,他都老了,不时喘不上气,时常手抖得厉害。
没了枪,顾任之脸上的恐惧越甚,色厉内荏地吼道,
顾任之:逆子,你敢?
顾易勾唇一笑,邪魅肆意,手指慢慢地扣压扳机。
顾任之:啊!
顾任之惊惧地瞪大眼睛,吓得摔在地上,忍不住尖叫出声,却见,嘭的一声,枪口飞出的不是子弹,而是一束玫瑰花。
顾易垂眸看着亲爹惊慌狼狈的样子,笑得温和又无辜,
顾易:爸,这是我哄萱萱的一个小魔术,难不成误会我要对您开枪?怎么可能呢?
这个王八羔子刚刚的杀意可不像在开玩笑。
顾任之脸色憋得通红,气的浑身发抖,咬着后槽牙,恨恨地怒吼,
顾任之:顾易!
顾易:一个小玩笑,爸又何必生气呢?
顾任之:你……
顾易将枪口上的玫瑰花束拿下来,骨节分明的手优雅地轻拨玫瑰花瓣,
顾易:顾家会不会覆灭,您会不会像凌老一样去住泥瓦房,其实决定权在你,而不是我。
顾任之满心怒火在爆发边缘硬生生地被他这话堵了回去,怄得差点又晕厥过去。然而,再不想承认,他现在奈何不了这个逆子,已经失去主动权了,
顾任之: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易垂眸一笑,
顾易:你少自作聪明,还是那个无数人追捧的商会会长。
顾任之阴沉地看着他,许久,颓然地闭上眼睛,
顾任之:我知道了,以后你的事情,我不会插手。
顾易:还有萱萱,作为公爹,总是伸手去管儿媳的事,实在难看,您说是吗?爸。
顾任之的脸黑得彻底,片刻,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个儿子,
顾任之:你倒是厉害得很,还能利用她去收整凌家遗留下的问题。
顾易眸中划过一丝冷意,
顾易:这就不劳爸您费心了。
顾任之:爹只想告诉你,那个女人现在有点邪门,小心被反噬。
当然,顾任之也巴不得他们夫妻不和,这个逆子死在女人手上,那就皆大欢喜了。
不过,他也没抱多大希望,毕竟也就是个女人。
顾任之心里,是看不起女人的,即便凌萱萱现在控制了顾家后院,但也就这样了,真到了男人的战场,女人能成什么气候?
这也是他明知凌萱萱对他们顾家有嫌隙,他还敢放任顾易娶她,自然,他也不会承认自己左右不了大儿子的婚事。
顾易依旧是那句话:不需要你费心!
顾任之冷哼了一声,直接赶人,真以为他愿意费心这个逆子?
顾易见他如此,哪里不知这亲爹似是而非的话,不过就是找他不痛快,并没把萱萱放在眼里,心下冷讽。
真当哪个女子都是他那个不中用的生母,或是没脑子的顾书圆?
也无所谓,总有一日,顾任之会亲自去体验瞧不起女子的代价,他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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