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莽八奇并非单指八个人,而是一个特别的组织。
每个人都有绝技在身,就像传说中的“葫芦小金刚”般。
当然世上并没有那样神奇的人,只是说书的杜撰出来的童话而已。
虫老大已经喝了三大杯酒,现在是他兴致最高的时候。
作为北莽八奇的总头把子,他已经觉得挺满足。
当他抬头时,就看到了白云生。
白云生正端详着这位奇人,“我怎么也看不出你有什么本事?”
虫老大撇撇嘴,“本事大的人不会将自己的本事写在脸上。”
“你说得没错。就像那个人一样。”
白云生知道虫老大一定听得出来他所说的是什么人。
虫老大眼角抽搐着,“你见到他了?”
白云生道,“是。可他并没有给我提任何建议,而是让我走。”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虫老大问,“他怎么可以这样?”
当说完这句话后,又觉得问得实在是多余。
“云神的话没有谁会忤逆,你应当深有体会。”
虫老大额头上已经滑下汗水来,记忆仿佛被唤醒。
只是那是一段沉痛的记忆。
没有人会否认这个事实。
伤疤虽已经愈合,可痕迹还在。
白云生的脸上没有表情,却也是一种表情。
“你的几个伙伴最近在哪里?能不能在最快时间汇集?”
他忽然在问虫老大,手指不经意在摸着衣领上的纹饰。
那是剑纹,不知是刻的貔裘还是狮子。
“恐怕不能。他们的行踪我虽知晓,可联络起来还需要些时间。”
对于虫老大的回答,白云生并没有感到意外。
“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假如有人现在准备和北莽狼主谈判。”
“你们准备怎么做?”
白云生的话说得极快,“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虫老大思索片刻后说,“那个人如果死在半途呢?”
“听说陪同那使者的是路家的人。”
“那有怎样?”
“别忘了云神也是出自路家。”
一听到这个名字,虫老大脸上就露出莫名的恐惧。
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惧。
白云生理解那样的恐惧,因为他曾经距离云神那样近过。
“就算我们集齐所有人,也敌不过他一人。更何况路家高手辈出,那个保镖可能也不是弱者。”
“他的名字叫路衡,传言是云神的胞弟。”
“使者是哪一位呢?”
“周继江的长子周勤,心思缜密,善于谋断,武功尚佳。”
虫老大静静听着,能得到白云生这样的评价,当然不是凡俗之辈。
屋子里的烛火在晃动,窗外有风吹进来,虫老大的酒似乎被吹醒了些。
他紧了紧领口,又夹了一口菜在嘴里,慢慢嚼了起来。
白云生看着他吃得很慢,就知道虫老大在想心事。
白云生走到窗边,将窗户关小了些,“明天会是怎样的天气?”
他从窗户的缝隙里看到屋外繁星满天,上弦月高悬天际,远处传来一阵风铃声。
虫老大许久都没有说话,因为他觉得心情糟糕透了。
北莽狼主虽然对他们这些人很是器重,可一旦他们受挫次数多了,也就渐渐得不到重用。
毕竟在北莽境内,众多高手皆为得到狼主亲睐而荣。
“白先生有什么好提议?”
白云生舒展面容,一扫之前的疲态,“半路截杀是个风险极大的策略,同样失败的利率也大。”
“所以呢?”
白云生坐回椅子里,“他们来谈判一定会有文书,在帝都停留的时日也不会太长,但是使者若是不能回到南疆,那么文书就变得跟白纸无异。”
虫老大露出赞赏的目光,“还是白先生更高一筹。这其中的细节还请您详细说说。”
虫老大知道自己脑袋瓜没有白云生灵光,这是虚心请教他。
白云生也没有拒绝,“时间对于我们来说虽然紧迫,但仍可以做许多事。”
接着他从袖子摸出一封信来,递到虫老大跟前。
“这里边都逐条写得很仔细,你立马招呼自己的伙计们按计划行事。”
“那白先生呢?”
白云生道,“我不便出现在明处,另外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说着就起身离去,白云生并不是不想欣赏自己这场精彩演出。
他从云神那里碰壁,知道能依靠的势力变小许多,而能够与路家和周家抗衡的又不多。
幸好他知道苏拉的秘密,所以他准备联合苏家和秦家一起分化唐家和明家等势力的力量。
屋外没有马,更没有马车,所以他只有徒步而行。
“走路也没有什么不好,只辛苦了我这双腿。”
白云生并没有抱怨,只有惋惜。
罗烈的脚步停在了一家茶叶蛋摊子前,摸了摸荷包里仅剩下的三文钱,他喉咙里咕噜一声,很快就抬腿走开了。
这几日来他挥金如土,钱来如风,他花得更快。
不到三天,身上只剩下这几个钱了。
吃饭住店可都是要银子的。
他知道这样下去,他指不定会倒在哪条臭水沟里活活呛死。
可他又不愿意堕落去偷去抢,那不符合他的品性。
所以他只有干受着,肚子已经咕咕乱叫。
他“行运豹子”的手气虽有,可也架不住他肆意挥霍。
正在他踌躇间,一双手向他伸来。
一张葱油饼,满满的一整张。
上面还冒着热气,它就在罗烈跟前,他肚子里的馋虫也已经被勾起。
罗烈没有多想,即使上面涂了毒药或是有屎尿他也管不了,他拿过来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等他将这张饼下肚,这才有空打量自己的“恩人”。
一个年纪六七十的糟老头子。
身上的衣服上打着补丁,足足有十多个之多。
老人手里拄着一根碧绿的拐杖,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
他腰里还有一个漆红的大葫芦,闻得出他满嘴酒气,那里头肯定装着烧刀子般的烈酒。
罗烈一屁股坐在墙边,打了一个饱嗝,“谢谢啊!”
他露出两排雪亮的牙齿,眼睛也眯着成了一条线。
“你跟我来。”
老人朝罗烈说着,转身就朝巷子外走。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太阳刚升起不太高,秋日的寒气还是让罗烈不禁打了个哆嗦。
衣衫单薄的他跟在老人身后,每一步都走得慢些。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处院子,门口立着两座石狮子。
罗烈并没有注意门口那块牌匾,院子里还有几个人在谈话。
当他们看到老人进来时,就齐齐迎了上来,“您可算回来了!”
老人截住他们的话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
他们看到了罗烈,眼神变得有些奇怪,老头却让一个年轻小伙子招呼罗烈,自己则跟他们其他人进了屋。
罗烈想问,却还是忍住了。
跟着那小伙子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架有锅炉的厢房来。
这里还有其他炊具,门口堆着柴火,米缸还有水桶。
“你先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小伙子兜兜转转就不见了,罗烈估摸过了半盏茶功夫,那人又回来了。
这时他手里提着一个饭盒。
“你叫什么名字?”
罗烈在问,因为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小伙子,就觉得顺眼。
很想跟这人亲近些。
多说话自然就会找到一些共同点。
罗烈喜欢交朋友,这就是他的秘诀。
年轻小伙子说,“他们都喊我阿不。”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罗烈有些失望,本以为他会说出不一样的名字来。
阿不小声道,“你别大声嚷嚷。记住,在这里别多管闲事。如果饿了就自己先找些吃的,中饭还早。我就不跟你多说了。”
罗烈在旁边帮忙添加柴火,阿不则认真地做着饭。
等三菜一汤做完,阿不就装进饭盒,快步离去。
“绝不可以问东问西哦!”
临走前还不忘嘱咐罗烈这一点。
罗烈也不是个多嘴的人,只要吃饱喝足,他就想躺下睡上一觉。
他很少有不满意的地方。
罗烈经常说,“屋子不漏雨,衣服够穿,肚子饿不着,这就是我最大的三个愿望。”
简单,干脆。
可他并没有想过,那只是他一个人活的时候。
很久都没有人来打搅他,他睡得舒服极了。
最讨厌睡觉时被吵醒的他,如今竟有这样好的机会。
怎么会错过呢?
迷迷糊糊间,罗烈看到了火光。
柴房竟失火了。
更奇怪的人竟没有人来叫醒他。
罗烈心里想,“该不会他们也被火包围了吧?”
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海里停留半刻,立马就被另一种说法代替。
“看他们的神色一定是商量重要的事情,难不成仇家找上门来,他们已经落入对方手里?”
罗烈艺高人胆大,跳进水缸里,将浑身都打湿。
拿起块抹布捂住口鼻,接着掷出几个菜碟子,人腾地掠起。
使出“八步赶蝉”的身法来,柴房火势虽大,可他凭着记忆找到了路,窜上院墙很快来到了院子里。
他猜得果然没错,院子里没有火。
正对院子门那间房火势已经难以遏制,罗烈回想起那个老人来,眼睛不由得有些湿润。
他不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人,可就在不久前老人救了他的命。
罗烈没有忘记这一点,所以他冲了进去。
可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罗烈的心更急了。
“这里会不会有腹壁或者暗门?”
罗烈脑子转得飞快,动作也快了起来,竟开始着手寻找出路。
正在这时,他听到了轻微的呻吟声,好像有人正垂死般的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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