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尊并没有觉得这数十年功夫是白忙活,因为他已经成为了天宗的一份子。
提起天宗,就不得不说他们的卑鄙无耻,有时甚至比西方魔教更无底线。
天宗的首脑是天尊,拥有绝对的权利。
明尊从来没有见过这所谓的天尊,尽管他的称号也有“尊”。
每一次行动都是单线联系,天宗若是要找谁,他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但是,你若非天宗中的人,你要求见上级,那简直可与见皇帝比拟。
因为他们都认为天尊就是另外一个皇帝。
江湖的皇帝。
大到七大帮八大派,小到洞主山门,天宗的势力无孔不入。
他们渗透的方式与青龙会类似,但开出的条件基本没人会拒绝。
这假意的慷慨虽然诱人,却终究是致命的毒药。
入口时有些甜味,但是在你死的那一刻终会流下悔恨的泪水。
在偌大的江湖,只有天宗有实力与青龙会匹敌。
而它与青龙会的恩怨纠葛,也不知从何而来。
关于其中缘由,说法不一,迷局重重。
明尊安然坐在晚秋亭里,他是收到命令来的。
人没有来,他就不能走。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毕竟在天宗里,他几乎插不上话,一个不入流的角色罢了。
石桌,石椅,还有提前备好的酒菜。
明尊却不敢动筷子,因为他要约的并不是自己的下属,他也的确没有什么下属。
现在也不是发怒的时候,明尊来这里的目的并非那样简单。
唐老爷子和他的计议不被第三个人知晓,所以他还可以接着再等下去。
作为明家的现任家主,为了让明家进入八大家族之列,也为了巩固自己家族的无上地位,他还有什么可以犹豫?
就算要他再等三个时辰,他也没有丝毫怨言。
晚秋亭四周是开阔的原野,一望无际的是一丛又一丛花圃,有时还可以看到飞鸟掠过头顶。
明尊没有心情去观赏这些,心里清楚得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
忽然间一道人影缓缓向这边走来,确实一个胖和尚。
他背上却还有个人,女人。
明尊的眼睛朝那边看过去,却并没有开口招呼。
胖和尚的行动并不快,可是明尊再定神时,就发现那胖和尚已经做到了自己对面。
此时他才看清那个女人的模样,赫然是苏云落。
“你认得她?”
胖和尚问话时,眼睛却没看明尊而是用手指着昏睡过去的苏云落。
苏云落眉间紧锁着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明尊有些奇怪,这胖和尚捉住她做什么?
难不成他是个花和尚?
背地里做着采花贼的勾当?
或者还有其他明尊想都想不到的事。
胖和尚没等他回答就打断了明尊的胡思乱想,“你来这里是为了她?”
明尊拼命摇头,“我是接到了一封信。”
说完就将信递过去,胖和尚却摆手,“不用看啦。既然不是为了她,那么你最好快快离去。”
明尊愣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如何不让他气恼。
可是他不敢发怒,也没有资格发怒。
于是他起身就要走,这时胖和尚却补充一句,“不要跟任何人说起。”
明尊点头,“遵命。”
至于说胖和尚让他保密的是这一次的会面,还是苏云落被他拿住,他都得守口如瓶。
因为在天宗里,对待叛徒,决不心慈手软。
明尊现在却绝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可是他还是不愿意就此离去,他甚至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决定。
胖和尚等明尊灰溜溜走开后,便伸手替苏云落解开穴道,“我这也是为何你好。”
苏云落被他抓住,克里斯又如何呢?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如闷雷般,地面都在晃动。
胖和尚头也不回,好像已经猜出是什么人来了。
苏云落有些虚弱无力的模样,看着那胖和尚的眼神里充满恐惧。
“你抓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她不是不认识这个和尚,只是觉得他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
难道他已经不是自己认得的那个人,或者他还有别的什么身份?
胖和尚却说,“无论我如何解释你可能都不会信,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十余骑转瞬间出现在晚秋亭外四五丈外,个个眼含凶光,面露杀气。
所有骑者皆是一般打扮,生得高大威猛,携刀带箭,束衣轻鞋。
一看便知是时常杀人越货的强人匪盗。
但却还是有一点不一样,他们腰间拐着块刻有“云”字的木牌,这就比强盗更可怕得多。
胖和尚的目光从这十多人身上扫过,他粗略数了数一共是十七人。
但很快他就发觉自己数错了,第十八个人已经坐到了他对面的石椅上。
这个人生得面如冠玉,一袭青衫尤显单薄,手里一柄折扇画的正是万壑秋风图。
胖和尚脸色一白,似乎已经猜出这人身份来。
“您是白云生?”
胖和尚这句话脱口后,却强挤出微笑,正襟危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要说不是呢?”
那青衫客好像故意说笑,胖和尚却感觉不出这里边有那一点好笑。
除了自己的囧样好笑,其他的一点都不好笑。
远处的十七人没有动,胖和尚却深知自己已经被截断退路。
且不说他身旁还有个弱女子苏云落,就算撇下她独自逃也非易事。
“您一定是,我可以确定。”
胖和尚说话时,觉得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
白云生是什么人,他怎么会没听说过呢?
沧澜之畔白云生,况且他还是世袭三世的王侯,胖和尚相信只要是有耳朵的绝不会没听过这样一个人。
可是那人却还是否认,“我的脸皮并不厚,也不愿意冒名顶替他人,白云生不是我,我更加不是白云生。”
“那么你至少应该听说过他的故事。”
那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你对于我的身份,本不必知晓太多,我随便编个名字哄骗你,你又如何能够断定那就是我的真名?”
“所以,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话。”
胖和尚说,“什么话?您请问。只要是我答得出来的。”
“克里斯的人呢?”
这句话一出,胖和尚总算松了口气,“他本来是和这丫头一起的,可是后来两人就走散了。”
胖和尚说的是实话,苏云落在旁接口道,“事情就是这样。我还以为他一直在找我,或者是被什么人难住了。”
谁知那青衫客却打断了她,“克里斯会被人难住?他早就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畏首畏尾的克里斯了。”
“我希望再看到他时,那里不会有死人。”
说完青衫客起身就走,走向那十七人,“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天宗的狗腿子恐怕要遭殃了。”
远远望着他们十八人离去,胖和尚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苏云落却打趣般说,“他们这样就走啦?”
胖和尚却似乎没听见般,因为他知道那人一定跟自己开了个大玩笑。
遭殃?
他咀嚼着对方离去前那句话,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财神庙里的烛台下,克里斯正在啃食着半条鸡腿。
他实在太饿,因为他刚杀了人。
他一杀完人就得吃,吃大量的食物来补充刚才失去的体力。
当然他还准备再大睡一场,甚至他还幻想能有一瓶花雕就更不错了。
可是这里没有酒,只有烂苹果臭烧鸡。
尽管他觉得这样似乎在亵渎神灵,可是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他为了活下去,就算是吃阴沟里的剩菜剩饭都绝无怨言。
他和苏云落走散了,这让他怎么不着急。
可是越是着急,越是没有什么用。
他要冲出去寻找,所以就遇上几个没长眼睛的,非要逼他出手。
下山后他听从师父的话与青龙会的人接头,却发现这其实是个圈套。
他不明白自己的师父为何如此,但他还是忍住,因为他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这是一种历练。
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果一个人学了一身本事,顺风顺水过一生,那么这难道就是他要的一切?
显然不是。
所以在遇到磨难时,才更能激发他们面对艰难险阻的勇气,在克服这些之后他们成长了。
克里斯每次想到这一点,就觉得自己实在是愚蠢荒唐。
那些都是养他的老人家,他们传授自己本事,他不应该怀疑他们。
“磨难是最大的恩赐。”
这就是其中一位师父的结语。
克里斯忽然扔下手里的鸡肉,“对呀!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正在这时,财神庙外有个女子正在呼唤,“狗孩儿,你在哪儿?”
克里斯探出头朝外看,却并没有看到女人,只看到了十八个人。
他们已经将整座庙宇团团围住,克里斯认出了这些人来。
“别玩那些小伎俩,我知道你来了。”
克里斯站在窗户前朝外边喊道。
刚才的女声是怎么一回事,丝毫骗不过他。
“克里斯,你认为你还有别的路走?”
那青衫客如鬼影般从人群里走出来,脸上带着奇怪的神情。
克里斯无所谓般说,“你要是有个狗胆,倒不如一把火将我同这破庙烧了。”
青衫客也不生气,“那怎么行呢?我接到的命令里可没有规定我要用什么法子对付你。”
克里斯却说,“少在那里假仁假义!你的手段我还不清楚?还是那句话,你若是想烧最好从后院烧起。”
后院就堆着整整齐齐的草垛,此时又风大,这的确算得上是个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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