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苏拉的兄弟之一,艾琴似乎尤为特别,因为艾琴是个女人。
男人和女人怎么可以称兄道弟?
这一点,也许很多人都会有疑问。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之间的交流和其他利益分配。
因为艾琴认识苏拉的时间要比其他几个弟兄要早得多。
甚至可以说,他们还在娘胎里就注定要认识了。
他们的父辈也是至交,所以两家的房子只有一线之隔。
苏拉记得在很小的时候,他们都会趴在房顶上看日出或者星星。
不过现在陪艾琴看日出的却不是苏拉,而是苏摩。
苏摩正是苏拉的亲弟弟。
关于这个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
苏摩长得要苍老许多,也许这一点跟他流亡多年的坎坷经历有关。
苏摩曾经跟艾琴提过,自己的足迹遍布各地。
北莽的极北不夜城,东离的忘川彼岸花,南疆的夜月鬼哭岭,西幽的胡贺大戈壁。
一桩桩,一件件,艾琴听得犹如进入远古的神话时代。
她不敢相信,这些事情竟真的存在过,而且和那个其貌不扬的苏摩有什么联系。
此刻他们沉默着,因为苏拉并不想艾琴和自己的弟弟苏摩走得太近。
也许是出于妒忌,也许还有其他什么原因,按苏拉的原话,显得特别不高兴。
“他就是个十足的疯子,你知道的,总有一天他会把疯病传染给别人。”
至于说苏摩是否真的是个疯子,艾琴并不在意,她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她也去过苏家老宅几次,对于那个俏皮可爱的苏酌浅的印象尤为深刻。
“也不知那个小丫头近些年怎么样了?”
正当她这样想时,苏摩把目光投向她,“你是不是忘记问问我关于朵朵的事情了?”
朵朵就是苏酌浅的小名。
在很小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有个小名。
有的是为了叫起来方便,而更多的是为了好养活。
苏摩以前的小名就是“二狗子”,这一直就是他的几件糗事之一。
“你说的是不是那个总爱哭鼻子的朵朵?”
“难道苏家还有另外一个叫朵朵的姑娘?”
“当然没有,却有个苏小妹比朵朵还爱哭鼻子,简直就像个鼻涕虫。”
提起这个来,苏摩不由得皱起眉,“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
艾琴摇头,“苏小妹这名字还是我最早取的,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她还有个很不错的名字,叫云落。”
苏云落,苏摩的嫡亲侄孙女,也是苏拉的亲孙女。
而且还是苏家最受宠的宝贝。
两个人年纪相差不大,仅仅只有三个月。
但是性格却截然不同。
苏酌浅内敛文静,苏云落张扬跳脱。
在苏家这个大家族里,许多人都会不自觉地让外人觉得他们有向着苏云落的意思。
每次挑选礼物或者别的什么事情,苏云落都有优待权,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尽管她自己总是会谦让一下,也不知是故意做作还是有什么别的企图。
加上她嘴巴甜,把长辈夸上天,将平辈哄得笑不笼嘴,这份本事就让苏酌浅自叹弗如。
艾琴又一次摇头,“我敢保证,这个丫头一定会惹出大麻烦来。”
苏摩听她说完,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她,“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因为就在昨天夜里,苏摩收到了一封家书。
上面还真提及了这样的事。
这一点当然让苏摩惊讶,甚至怀疑是不是苏拉在自己身边安排了暗探。
而艾琴之所以能得知这消息,这无疑是最合理的解释。
“没有!我猜的。一个人的性格,无关好坏。有时候是优势的一面,反而成了别人手里的武器。”
对于艾琴这句话,苏摩频频点头,“你说得挺有道理。看来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让艾琴脸上露出微笑,“你知道我的,我们是朋友,所以没必要说对不起。”
他们的确算得上是最好的朋友。
而苏拉呢?
苏拉只是他们的兄弟。
朋友就是朋友,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能够代替,就算是拿世上所有的玫瑰,也比不上它的芬芳。
兄弟就不一样,至少距离感上差距太大了。
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但是打虎就是那么一下,朋友却可以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帮衬到你,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在他们的认知里,他们都像是将军手底下的士兵,可以为自己的战友挡子弹,同进退,共荣辱。
艾琴叹了口气,“你跟苏拉……”
苏摩打断了她的话,“我跟他之间实在太复杂,我不想提这些事,让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好么?”
“好的!”艾琴轻轻地说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还是想知道自己这个朋友究竟在烦恼什么。
因为只要是苏摩找上她,就一定会请求她的帮助。
她也乐意为自己的朋友分担一点,哪怕这件事看起来困难重重。
“苏云落悔婚了。”
“悔婚?这件事又从何说起?”
于是苏摩把家书递了过来,艾琴一字一句仔细看了一遍,脸色已经大变。
“她要嫁的就是那个不成器的九皇子?”
苏摩神情复杂,“本来就传得满城风雨,这时候又出这档子事,你说就凭苏家这落魄样,能撑得了几时?”
“看来苏拉也一定收到了同样一封信,我想现在杜鲁门他们几个也跟热锅上的蚂蚁般挠头。”
艾琴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所谓伴君如伴虎,皇族尽管身份尊贵,但是沦为争斗牺牲品的又不知有多少,这事情看来并不好办。”
“谁说不是呢?弄不好人头落地,满门抄斩!”
每个人都有拒绝别人的权利,但是得看你拒绝的对象是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百姓哪里有与王族争斗的本钱?
除非是在乱世,否则都会被扣上“谋逆”的名头。
“九皇子生性放浪,好交狐朋狗友,不喜权势,十足的败家子,怎么就看上了云落那丫头呢?”
“听说是与东林狩猎有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得亲自问问云落那丫头才行。”
艾琴的脑子转得飞快,“首先,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四件事。”
“哪四件事?”
“第一,我得与苏拉商议接下来的所有事宜。”
“第二,你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回苏家老宅,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明白,并且修书一封告诉我。”
“第三,联系苏家所有一切可能联系到的人,这段时间内尽量别再惹出新乱子来。”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环。我们需要一个人的帮助,我想我们能不能活下去,务必请求他的帮助。”
苏摩一脸懵,“你还要找谁帮忙?难道苏拉也对付不了这样的局面。”
艾琴第四比摇头,“不能。”
她只说了这两个字,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解释原由。
苏摩并不担心艾琴所说的每一项注意,也不去猜测那个人究竟是谁,他唯一相信的就是艾琴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苍龙岭的月色总是带着些许朦胧,让人觉得一切仿佛都置身于梦境。
艾琴没有在苏拉那里多作停留,因为她只给苏拉提了一个建议。
“尽量别冲动。”
作为苏拉最值得信任的“智囊”,艾琴的判断绝对准确。
这么多年来,苏拉能够永葆“海王”的称号,一半的功劳是来自艾琴。
苏拉使劲点头答应,因为这一次他可是赌上了身家性命,否则满盘皆输,身败名裂。
苍龙岭的主人,黄昏之后就不再见客。
这个规矩艾琴并没有忘记。
但现在已经过了黄昏,她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急,恨不得一把火烧了那间竹屋。
幸好她没有这样做,否则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躲在树枝间的她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她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姑娘,外面风大,介不介意进屋喝杯热茶?”
艾琴不好意思再藏下去,所以只能按主人家的意思做。
茶杯上热气腾腾,茶碗里香气四溢,艾琴只抿了一小口就不自觉赞道,“好茶!”
“的确是好茶!”
主人说这句话时,并没有自夸的意味,他只是顺着艾琴的话接过去。
“烦劳先生,本是罪过!又让您破费一杯好茶,小女子实在无地自容。”
艾琴只好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因为她是来求助的,天色已晚,再加上她本就破了规矩。
“无妨,无妨。远客既已经来到这苍龙岭,就算我多加几道栓,恐怕也阻止不了姑娘的脚步?”
主人的话似乎看穿了艾琴的一切手段,她甚至怀疑自己在这个老人面前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你不用砸门,也不用点火,现在你已经进了屋,所以请收起那些多年来愚蠢访客的小心思。”
“我想说的事情,您是否能够援手?”
主人点头,“你虽未说出那究竟是什么事,但是我能否帮忙就得看上苍的意思。”
“上苍?”
“没错!今夜月色很美,可是如果你忘记带伞,我可以借一把你。”
“天有不测风云。”
艾琴脑海里立马浮现出这样一句话来。
没等主人再说什么,艾琴已经噗噗在地,“感谢先生!”
艾琴走出竹屋时,说不出的一身轻松,因为她已经借到了一把武器。
一把无坚不摧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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