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浆养,傅北川感觉身上力道已复原大半。这日晌午,运功一阵,身上伤痛虽依旧疼痛,走路也不免有些一瘸一拐,但精神早已为之一振。只是不知为何,心中很是思念芙蓉阁主,实想见她一面,思来想后,又觉得冒然前往太过唐突。一番左右思量,忽想起自己还未向芙蓉阁主答谢她于大漠上的相助之恩,便也顾不上疼痛,随手削了根木棍权当拐杖,疾步来到古刹后面的柴房外。
但见柴房的门里门外隐隐挂有多件女子所穿的衣衫、裙带,随风飘动,傅北川情知有些冒失,急忙回避。举头四望,才发现这寺后竟有众多洞窟,依着柴房不远一处山岩壁傍山排列,很是壮观。
信步走上“千佛寺”后山缓坡,随意走入一个洞窟之中,环视四壁,发现尽是佛像浮雕,形态姿势各异,活灵活现,似是要跃然洞壁之上,才知这“千佛寺”的千尊佛像原来全在这后山“千佛洞”中。
又听到旁边洞中似有敲打研磨之声,便寻声过去,见到行痴正一手握着小锤,一手举着钢锥,嘴上衔着一盏烛台,全神专注于洞壁上细细雕琢一尊释迦尊者的佛像。在他身侧、身后的洞壁上,都是已然完工的佛像。
傅北川心想:“这里洞窟众多,里面佛像何止千佛?少说也有上万,若是如此一尊一尊的雕琢,恐怕人这一生一世也难以完成。这位行痴大师真可谓毅力非凡!”不禁肃然起敬。
在旁贪看多时,出了“千佛洞”,抬头望见日头已然偏西,心中记挂着向芙蓉阁主致谢,便又朝那寺后柴房走去。
偶然间,看到山凹里一只野兔正在爬动,心想:“连日一直赶路,竟未尝过半分荤腥,今日可有美味了,这下烤熟之后,可与她分而食之。”
一时性起,提气飞纵,如鹞鹰捕食般将野兔抓住,但落地之时,身上三处伤处剧痛无比,险些将到手的猎物撒手,慌忙静心沉气,才逐渐好转,不过心境倒是颇佳。
单手提住野兔的一对耳朵,兴冲冲来到芙蓉阁主安身的柴房外,心想自己不可再行卤莽冒失,最好先察看那柴房里是否还挂有那些衣衫。
不想,迎面正撞见芙蓉阁主从柴房后转出,但见她一身素锦长衣,长发飘散,目含秋水,模样甚是娟秀,傅北川不觉呆视良久,直感到肋下又突然隐隐做痛,才忙用手按住。
芙蓉阁主发现傅北川突然蹒跚走来,也是一惊,随即面含关切,问道:“傅壮士,你的伤势怎样了?”见他直盯住自己贪看,不觉垂下头,脸上浅浅一层红晕,问道:“你……你来此有甚么事阿?”
傅北川连忙垂下头,施礼道:“有劳姑娘挂怀在下伤势,这会儿已然无碍,多蒙姑娘在大漠上相救之恩,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芙蓉阁主垂着头,良久不语,忽看见傅北川手里的野兔身体转动,四爪乱蹬,惊呼一声,道:“傅壮士,这只兔子多可爱呀!”
傅北川见她欢于言表,说道:“在下正巧将它抓住,呆会儿烤熟,你我可有美味享用了。”
谁知,芙蓉阁主脸上笑容顿失,抬头望了一眼傅北川,叹口气,轻声道:“原来傅壮士要将它拿来杀掉阿!”
傅北川不解其意,心下不免猜测,片刻之后,说道:“原来姑娘不喜欢吃这兔子肉。”
芙蓉阁主轻声道:“瞧它孤苦零丁,多可怜阿!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傅壮士可否答应?”
傅北川道:“但讲无妨。”
芙蓉阁主道:“请傅壮士将这只兔子放了罢!”
傅北川只觉好笑,心想:“我还道是甚么大事,却原来是将这畜生放掉。”但又不好违她心意,将手里野兔递到芙蓉阁主面前,道:“既是姑娘愿望,在下照办就是,姑娘亲手将它放了罢!”
芙蓉阁主又面露喜悦之色,双手抱过野兔,伸手在它背上轻抚几下,弯腰放到地上。那野兔稍一踟躇,跋腿朝远处奔去。
傅北川见那只野兔消失于旷野,心中虽觉可惜,但看到芙蓉阁主面带微笑,知她此刻心中定是高兴得紧,也就不再惋惜吃不上烤兔肉了。
芙蓉阁主转头面对傅北川,依旧面含微笑,道:“多谢傅壮士了。”
傅北川连忙摆手,道:“区区小事,不必客气。”心里却想:“为何女儿家的心思都是如此怪诞?着实令人难以琢磨。”又听自己腹中一阵子咕噜,正在发愁吃些甚么,却听芙蓉阁主道:“傅壮士,我还有一事想要请你帮忙。”
傅北川呵呵一笑,道:“姑娘请讲。”
芙蓉阁主道:“傅壮士可否到庙内问问那位行痴大师,寺内有无干粮可以充饥阿?”
傅北川心道:“我只道你不饿哩!这下可好,到嘴的美味被你放走了。”不过嘴上却说:“姑娘稍侍片刻,在下去去便回。”
转身回到寺中,向行痴讨了些糙米,又到庙内柴房拿了几个罐子,不一会儿功夫,便又来到芙蓉阁主面前,随手把盛有糙米的陶罐递给她,道:“姑娘可到那井中取些水来,将糙米略微洗洗,在下点燃柴火,煮些糙米粥,你我即可享用。”
却见她迟疑片刻,这才伸出一只白皙素手,将那陶罐接过,低头看了一眼,为难问道:“请问傅壮士,这些个糙米如此细小,怎生洗净阿?”
傅北川听了先是一愣,尔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自从将芙蓉阁主救出,一路上虽言语无多,但对她一副养尊处优的做派,常有嘲弄之意。
芙蓉阁主听得傅北川大笑,便知他又来取笑自己,顿生气恼,女儿家性子一起,正待将那陶罐摔在地上以泄嗔怨,忽见傅北川手捂肋下,脸色骤然难看,心下又生担忧,忙问道:“傅壮士,是不是伤处又觉很痛阿?”
傅北川确是因为方才大笑牵动了肋下伤口,此刻额头渗出汗水,见到芙蓉阁主面带关切,忍痛道:“在下这叫……叫做咎由……自取。”感觉肋下疼痛稍减,才道:“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姑娘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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