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锣教主枉若不闻,依旧口气委婉,讲道:“师兄当时只教人送了不少珠宝银两和那些衣用之物,却竟然连一封信或是一个问候的口信也不给云锣捎回。云锣当时便心灰意冷,只道是师兄回到那贱人身边,便将云锣的似水柔情全都抛弃,只想着再见师兄一面后,便当场死在师兄的面前,让师兄明白云锣的一片真情。可看着怀里恬静入睡的孩子,却怎么也不忍心丢下他不管,是以终日以泪洗面。若不是老天有眼,教云锣终于狠下心来,将咱们的一点骨肉寄送给一位乡亲,亲自去寻大师兄,那贱人当真便会得逞了。”
“那日也该是云锣命不该绝,居然听到师兄与那贱人的交谈,才知师兄并没有忘记云锣,都是那贱人不教师兄再来见云锣,当时便去要杀那贱人,可师兄既然喜欢云锣,却为何一直阻拦云锣杀了那贱人,还处处护着那贱人整整二十年。若不是师兄你终日处心积虑的防范着云锣来杀那贱人,也不会被你那个恶徒暗算,以至被挑断手筋脚筋,全家都被灭口。”
宋睿这才明白原来玉阳子四肢残废却是被那个叫做玄天的徒弟所害,怪不得他誓死要报这仇恨,但那玄天因何要行这等天地不容的恶事?
正想处,忽然感到玉阳子似是手臂发颤,抬眼见他怒目圆睁,大声喝道:“住口!你这蛇蝎婆娘竟还敢再提此事!当时老夫全身力道全无,受那个畜生所制。你明明就在左近,却偏偏让老夫亲眼看着全家之人被一个一个杀害。老夫的结发妻子已带着我那幼子宏儿藏身于一口井内,你却竟然故意教那个畜生发现,至使老夫全家惨遭灭门之祸!你这才将老夫救出。”
云锣教主道:“云锣明白师兄一直责怪这事,可云锣只想着和师兄长相厮守,永结百年。谁叫那贱人不让师兄见云锣来着,只有她死了,师兄你才能跟云锣重新团聚,你我永远在一起。”宋睿背心里不断冒出阵阵寒意,又自想起前日云锣教主对婉君讲的那些话来。
玉阳子长笑一声,声音却充满苦涩,说道:“这几十年终于如你所愿了。此处方圆三十里,除了每日送饭的那个又聋又哑的女子,便只有老夫一人。老夫四肢已然残废,你这毒婆却担心我能跃井逃走,用这几条链子将老夫锁住,这几十年来不教任何外人靠近此井,也当真是用心良苦,可终于教老夫更看清你这蛇蝎婆娘的嘴脸。”
云锣教主却道:“师兄如何还不明白云锣的心意?这世间哪还有如云锣这般深爱大师兄的女子?师兄身受残废之苦,直教云锣肝肠寸断,云锣此生唯一所愿便是能与大师兄成就百年之好,只要师兄答应,云锣即刻便去杀了玄天那个畜生。”玉阳子冷笑一声,不再答话。
宋睿在旁寻思:“原来云锣教主是教玉阳子答应成亲一事,倘若她也教婉君将我关在一口井里,逼迫我成亲,那将如何?我若不答应,岂不也要跟玉阳子老前辈一样终老在一口枯井里?”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过了片刻,云锣教主声音依旧和缓说道:“师兄还记得你我生下的骨肉么?云锣自将他寄养他人之后便一直后悔,派人四下找寻,十几年前终于寻到一些踪迹,原来他早已不在人世,但他尚有后人,这便是咱们的那一双乖宝贝儿了。云锣寻到之时,可惜只剩婉君一人,另一个听人讲是被一个走江湖的卖艺师傅领走了,想想她当真命苦,若不是当初那贱人不教师兄你回到云锣身边,师兄如何能见不到咱们亲生的骨肉?哎!难道师兄始终不怨恨那个贱人吗?”
玉阳子听她谈及此事,身子又微微颤抖,道:“你这十多年总来对老夫讲曾孙儿的事,却为何不教老夫见一见她人,难道要教老夫死不瞑目不成?”
云锣教主道:“云锣本想着给师兄一个惊喜来着,可自寻到咱们的宝贝儿以后忍不住欣喜之情,才讲给师兄你听的。不过,这也不打紧,待你我成亲之日,师兄瞧见咱们宝贝儿的俊俏模样,一定欢喜的紧。”忽然她听到井内似有一声陌生的吹气之声,便问:“师兄,井内藏有何人?”
玉阳子忽的长笑一声,道:“人算不如天算,老夫再也不用受你这蛇蝎婆娘的羁绊,自有传人替老夫报仇雪狠!”说着,猛然将宋睿的身体卷过,腾身而起,以双臂手腕夹住宋睿的太阳穴。宋睿只觉两股热流由头顶直透丹田。
云锣教主听到动静,再问一声:“师兄!你在做甚么?”慌忙将头探到井口,突然失声大叫道:“师兄!不可!”便纵身跃进枯井,身体疾速而落,待距离井底两丈之时,伸掌在井壁上轻拍,身子连转数周,落到井底,呼的一掌拍向玉阳子的腰间,只望将玉阳子从宋睿头顶击落,却又恐伤到玉阳子,因而仅使出三成掌力。
玉阳子左腕继续粘住宋睿的右边太阳穴,右臂袍袖疾挥,这枯井内顿时如疾风撕面,将云锣教主逼开数尺。
云锣教主见一招不成,便要一掌将玉阳子下方之人震开,及待出掌之时却认出竟是宋睿,大感意外,于是手下留情,缓缓推出双掌,想以精纯内力将他推离玉阳子,谁知手掌才触及宋睿胸前,便被他体内一股绵延不绝的内力反弹,明白这是玉阳子正将他积蓄数十年的内力输进宋睿体内,大骇之下,慌忙以《玄女真笈》所修内力与大师兄玉阳子的《玄英八脉》相抗。
但玉阳子早已抱定决心,他已年近百岁,终身习武,这后四十几年中手足残废,又被囚禁于枯井之内,终日只好习练《玄英八脉》的内功心法,内力修为早已当世无双。
初时,云锣教主只想推开宋睿以后即刻收功罢手,但觉他体内相抗之力逾来逾强。她内力与玉阳子相比终逊一筹,可一生深爱玉阳子乃至性情乖张,在此危机时刻,如何能眼看玉阳子散功而逝,明知终不可为,也只好再提真气,疾催毕生所修真力与之相抗,只望能将玉阳子的内力重新逼回。
宋睿被头顶与胸前涌入的各两道真气在体内相抗,只感周身经脉中四股热流激烈回转,相互冲撞,全身沸腾,如身堕火狱一般炙热难当,胸口似要炸开。可那四股真气依旧后劲十足,如同开闸洪水一般的涌入体内,宋睿只觉头晕脑涨。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忽然感到胸口那两道热流不再有后续之力涌到,都缓缓归入丹田,可头顶的那两股依旧源源不绝,直至他头脑欲裂,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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