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鸟鸣之声悦耳,宋睿睁开双眼,不似方才那般难受,且丹田之间隐约有真气鼓荡,稍一提气,便感轻键无比,慌忙坐起,身子竟又自动向上弹起半尺,吃惊非小。这才发现云锣教主一动不动卧在井底,满头乌发竟然已变做根根银丝,细看之下,见她双眼紧闭,满脸皱纹堆蹙,竟也不似那般年轻,忙将手指伸至她口鼻处,发觉尚有一丝气息,连声道:“老……老祖宗,您怎样了?”
云锣教主微睁双目,喘息几下,颤声问道:“师兄,你怎样了?”久久没有听到玉阳子的声音,又道:“小子……去看看,我师兄他……他怎样了?”
宋睿转头又见玉阳子也横在井底一动不动,慌忙走近两步,发觉他也早已气息奄奄,连忙抱住叫道:“您老人家怎么了?快说句话罢!”
玉阳子被宋睿摇晃几下,这才睁开眼睛,微笑道:“好徒儿,你……你已然得了我的功力,一定要……要记住你发过的誓言。”顿一顿,喘息一下,续道:“为师这一世也别无所求了。”
云锣教主颤声道:“师兄,你在这井中度过半百余生,今日又宁愿散功,也不愿与云锣成亲,究竟是为甚么?”玉阳子已是残烛殆尽,只哼了一声。云锣教主连连咳嗽,又道:“云锣这一世只爱上师兄一人,如今云锣没能与师兄你在阳世间做成夫妻,终于跟师兄你一道共赴黄泉,虽死无憾了。”
宋睿道:“云锣教主前辈她也已然不行啦!”玉阳子问道:“好徒儿,你快说,她怎么了?”宋睿道:“云锣教主脉象散乱,好象突然老了几十岁,头发全白了。”
玉阳子突然瞪眼问道:“徒儿,你说甚么?快扶我起来,教为师看看她!”
宋睿连忙将玉阳子扶起,靠在怀中。玉阳子吃力的侧头望向云锣教主,忽然道:“你……你这心如蛇蝎的死妖妇……哎!死老太婆!真是老夫这一世的冤孽!冤孽阿!”说话时胡须颤抖,眼角流出热泪。
宋睿怀抱玉阳子坐在井中不知所措,良久再听不到玉阳子和云锣教主的声息,赶忙连叫几声:“师傅!”却发现玉阳子已无任何呼吸之气,确是早已身亡,忙又转身,见到云锣教主也已死去多时。
宋睿心中不禁凄凉,流下两行泪水,将两位老人的尸身并排放入井底石壁的洞中,跪在地上口中默念:“师傅”又向玉阳子的尸身磕了三个头,轻声道:“弟子虽与师傅只有半日之缘,但得师傅口授'清风拂柳功'与'回气法'口诀,已有师徒之恩。弟子斗胆向您秉明直言,您虽怨恨那位云锣教主,可终究是师傅您初始之时确有过一时乱性之错。当然,云锣教主之后所为也大大违背了天理人轮,但所有恩冤都已随人逝而去。云锣教主毕生之愿便是嫁您为妻子,想她对您这一世的痴情,希望师傅您不要怪罪弟子擅做主张。”顿一顿,又道:“两位老人家,你们在世之时各怀爱憎情仇,终无法结为百年之好,晚辈若能从这口枯井中脱困而出,定会将你们并葬一处。”
宋睿站起身,仰头望了望井口,顿时又垂头丧气起来,心中暗暗叫苦:“仅凭借那'清风拂柳'的一段口诀,自己如何能够从如此深的井里脱困阿?适才听师傅玉阳子与云锣教主对话,想必婉君姑娘也一定不知道这里还有一口枯井;那位每日送饭的女子既聋且哑,也听不到任何呼救之声,难道我宋睿也要在这井里度此一生不成?”
他心有所思,越发心焦,见到离井底不到一丈的井壁上有一块突起的石块,便下意识的蹲身一跃,想抓住它,不想脚下一用力,身子竟然高高跃起,一头撞向那块突起的石块,惊吓之余,急忙以手臂护住头脸,砰的一声撞在井壁上,身子又向后弹起,撞在背后的井壁上,这才跌落井底。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四肢,只觉除了皮肤隐隐又擦碰之痛外,并无大碍。却不知自己已得玉阳子毕生内功,那云锣教主为了搭救师兄也已将全数内力存蓄于他体内,而玉阳子与云锣教主本属同门,虽各自修习内功法则不同,也是源出玄英派一脉。此时,宋睿已身负当世武林两大绝顶高人的内力,只不过没有修习过任何应用法门而无法使出罢了。
宋睿觉得体内变化奇妙,有了方才的教训,便先行有所准备,又深吸一口气,双足用力上跃,身体猛然向上窜起两丈有余,这下惊喜却非同小可,连忙再上跃数次,竟然次次高高飞起,越发觉得有趣,竟暂时忘却了被困井底的烦恼,失声欢笑起来。
连续又跳跃了几十下,感到气息有些急促,这才停下休息。想起那“回气法”口诀当中有数句好似是教人如何调匀呼吸的法门,便依样照做,片刻之后,竟然不再感觉胸闷,寻思:“既然‘回气法’这般管用,玉阳子师傅曾经讲过那‘清风拂柳功’是一门轻功,施展起来便可以从这井中脱困,何不再按照它上面的口诀习练呢?”当下一一回顾“清风拂柳功”的口诀。
这“清风拂柳功”自是一套绝妙轻功,习练之人若施展此功,便犹如一阵清风轻拂于细柳之上,身法轻灵飘逸。全部功法一共五式。第一式便是教人如何调匀内息出足疾奔;第二式则教人如何闪展腾挪,躲避来袭;第三式是教人如何纵跃而上,如何攀缘登高;第四式却是教人如何凝气足尖行走于各种高危湿滑难行之处;第五式是教人借各种飞来飘空之物,借力盘桓的法子。
宋睿想想,觉得第三式口诀似是对从枯井脱困有所帮助,便专心习练起来,至于其它四式,待脱困之后再炼不迟。
突然听到井口响动,见一个丝竹篮子缓缓而下,知是那聋哑女子送饭来了。早上也没有吃过几口,经方才一阵乱跳乱蹦,感到腹中饥饿,便将篮中酒饭一扫而光,待竹篮又被提走,侧耳听那聋哑女子走远,又再习练。
直到日落,见那聋哑女子又前来送饭,心想:“云锣教主虽将玉阳子囚禁在此枯井,不近人情,但终究难忘深情,这一日三餐倒也是顿顿丰盛。”此时自觉有希望从井中脱困,食欲大增,将篮中饭菜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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