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澈定定看着朔宁帝,脑中闪过几幕片段。
冰冷的雨水拍在脸上,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低垂眼眸,淡声道:“世上再无此人。”
“嗯。”朔宁帝笑意更深:“你现在过得好吗?”
见他点头,又问:“贺蕊待你怎么样?”
晨澈紧抿着唇,道:“很好……”
朔宁帝见他藏起情绪,轻叹一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晨澈没有回答,只道:“先送你回猎宫。”
朔宁帝摇头:“一起找,现在分开你可能被当作刺客。”
“我能逃出去。”
朔宁帝无奈笑笑:“知你武功高强,可那小姑娘……喔,是你妻子,她怕是身上有伤,找到后别奔波,在猎宫好好休息再走吧。”
晨澈弱弱地反驳:“她……是贺蕊的女儿,我们没成亲。”
片刻又觉话中有歧异,再度开腔:“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他认真地解释,不想这些话在旁人耳中便是欲盖尔章,毫无说服力。
晨澈拦去大部份刺客,身上有轻划的几道刀伤,却也无碍。
眼看朔宁帝行动自如,他也安心下来,两人往江靛欣逃离的方向寻去。走及一半,晨澈瞥见地上有血的痕迹,虽已被雨水冲散不少,仍看得出浅浅一抹红色。
她受伤了。
晨澈握剑的手愈发用力,循着血迹疾走而去,斜坡的树枝挂着她衣服的布料,他低头看了下泥土,追她们的人只到这里就回了头,难道下面有什么危险,以致那人轻易放弃?
他来不及细想,与朔宁帝一同滑落,只到半途,斜坡变成断崖,他推了朔宁帝一把,让他不至于失去平衡,最后双双稳落在平地。
大概是知道前方有断崖,想到两个不通武艺的人掉下必死无疑,这才停了追杀。
可那人也没想到这断崖虽陡,却并不高,掉落下去生机仍很大,若会点武艺更像他俩一般,安然无恙。
两人环视一周,晨澈将视线落在崖边一处杂草丛生的暗处,他上前拨开杂草,拦住了突袭而来的匕首。
江靛欣本紧绷着神经,看清来人后,杏眼间的凌厉骤然消去,放松下来,绽出笑意,问:“你来了?”
晨澈半蹲下去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了。”
小太子缩在江靛欣怀中,听到对话便怯怯地站起来,回头望去。
江靛欣轻拍小太子的背脊,柔声安慰:“不哭了,小男子汉,都说你父亲一定会来接你的。”
“这匕首不是你父亲赏你的吗?”她握着小太子的手,把匕首放到他手上,又轻捏他的脸一下,继续安抚他情绪:“谢谢你的匕首,它有好好保护了我们。”
朔宁帝朝他招了招手,便见小太子向江靛欣鞠了躬,踉踉跄跄往父亲的方向扑去。
晨澈看着她一身狼狈,只觉心痛:“……伤哪里了?”
“不知道,全身都痛。”
见他神色顿时沈了下去,杀意又起,江靛欣连忙扯住他衣袖问:“你认得出来这里的路吗?”
晨澈被打断思绪,抬头望了她一眼,茫然道:“不确定。”
江靛欣微微一笑:“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为什么?”
“我找到明棠花了!”江靛欣高兴地微侧身子,露出背后几朵红白混色的小花,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你要是认得路,我就跟你走;若不认得,我便留在这里等你。”
她稍一停顿,笑得恣意:“因为不管我在哪里,你都能找到我呀。”
晨澈愣神片刻,抬手拨弄她额前的碎发。
春雨潇潇地落下,雨水顺着晨澈的脸滑至下颌,又顺着弧度流往颈脖,划过他的喉结。
江靛欣的眼睫毛上还挂着细细的水珠,随着她眨眼的动作而滴落,有几颗渗到眼里去。
她用力地闭起眼,重复眨了几遍,听到晨澈低笑出声,本在她额前的手往下移动,轻柔地用指头拭去她睫毛上的水。
晨澈心底像被什么填满了,有说不出的软意,捉住她的手按在心窝处:“小妖女,有种偷走了就不要还。”
还在演吗?
江靛欣只当他是为让自己安心下来开的玩笑,半眯着眼,伸出指尖戳住他心房处,嚣张地说:“既然如此——”
“少侠可要努力讨我欢心了。”
听到想要的回应,晨澈微不可察地笑了下,虽只敢用这样的方式将她的一颦一笑收归眼底,他还是觉得心里有股暖意流淌,过往的空虚感尽数全消。
晨澈扶着她站起来,手刚搭上左肩却发现骨头错位,大概是脱臼了,他皱了皱眉,生怕路上碰到什么会加重伤势,理应先正骨为妥。
四周并没什么东西能让她咬住发力,他搂抱之姿虚虚地将人圈在怀中,右手握住她手腕,左手在她身后越去:“痛的话……”
在碰到手的一刻江靛欣已经痛得冷汗直流,她把头埋在晨澈肩窝大声叫喊:“痛!痛死了!别以为我不敢咬你!”
未等他发力,江靛欣已用力地咬了下去。
正骨的速度很快,江靛欣却咬得毫不留情,良久,她终于松了口,抬头瞪他一眼,转而用舌尖舔过苍白的唇,狡笑道:“让你这么久才找到我,该罚。”
她没想到这下于晨澈而言根本不痛不痒。
晨澈还欲说些什么,余光瞥见她染血的裙摆,瞬间敛起心神,将人背了起来,在崖壁找了几个着力点,拉着朔宁帝一同纵身而上,随他绕回猎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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