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香楼的人慌乱地逃去,奇迹的是衙门的人依旧不见踪迹。
晨澈随导萤寻至此地,木纳地站在门外,初冬的风本该夹着淡淡梅花香,如今吸进胸腔的竟腥臊刺鼻。
他说过要护她周全。
他不能再眼睁睁看她倒在面前,无能为力。
明明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连她双亲都以为此生再无法重逢,可她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到了他面前,一如往日的明亮笑意,无怨无悔地跟在他身后。
可不能再让她经历那种痛苦了啊……
晨澈一路狂奔而至,现在的每一步却走得缓慢。
若有人执意要伤害她,若她真的再又坠入无边黑暗,管这世间有无天宫地府,即便要耗尽余生,他也会提剑杀去阴间,闹上天庭,誓必将人抢回来。
晨澈的手微微发抖,想尽快确认她安然无恙,又怕心中想的会一语成谶,沿着血路拾级而上,在这处于人间的炼狱,唯独那抹艳红能映入眼底。
他踉跄跌跪到江靛欣面前,双手扶着她的肩,内心的担忧完全盖去了眼前的娇柔旖旎,没留意她一身的异样的装扮,声音颤颤:“……活着就好。”
江靛欣大口喘气,咳嗽未停,艰难地抬头看向晨澈。她的喉咙像是破了一个洞,冷风不住往那儿灌去,愈发干涩,甚至觉得满口铁锈味,难受得眼泪流个不停。
晨澈见她轻扶脖子,颈上有道甚为碍眼的手印,心中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再度涌上。
“谁做的?”晨澈倏然释出杀意,五指不自觉发力,听到江靛欣吃痛地唔了声,才收了力道,回过神来。
江靛欣喉咙剧痛无比,嗓子嘶哑干涸,缓了好一会儿,随口乱说:“你哥。”
晨澈当即站起来,迈步要往门外走去:“我去杀了他。”
江靛欣只愣了愣,连忙拽住他袖子,衣领却随动作滑落至上臂,露出了肩膀。
“杀个屁啊!”这么暴躁不好!
说罢,她又咳嗽起来。
晨澈攥着拳头,终于冷静下来,不太自在地移开目光,把披风解下将她裹好:“我去拿水。”
江靛欣缓缓喝着水,她只不过是随意试探,乱猜那人的身份,可晨澈居然没有否认,难不成真是他的哥哥?
她忍住痛楚喝了几杯水,也不知是空气太浓烈,抑或是喉咙当真受了伤,她每咽一口都觉得混夹了血的味道,连寻常的白水都变得如此难喝。
晨澈心痛地看住她的脖颈,想要触碰,又生怕这一碰会使伤势加重,手才伸到半途就凝住不动。
江靛欣捉住他的手,往自己喉咙方向带去,刻意挤出眼泪,弱弱地问:“小师弟,你会出医药费吗?”
晨澈点了头,毫不犹豫地把钱袋拆下,连带怀里几张银票递给她。
虽知白剡银两师兄妹医术了得,但此处到城西还要些时间,江靛欣现下喉咙火辣辣的痛,也不愿被晨澈背着在大街上疾走,便提议先去对面医馆看一下,待服药缓和了点后再慢慢走回去。
聚香楼附近的医馆,两人早前已来打听过,只记得有位老大夫一直告假未回,原打算过一段时间来装病碰运气。
二人记得白剡银已遇过雁回,可眼下不用装病,倒不妨多一个途径探看有没有更多情报。
老大夫蓄着花白的胡子,探脉时还不忘摸两下自己胡子,慢悠悠地说:“多喝热水。”
江靛欣疑惑,歪头看他。
老大夫继续道:“少说话。”
江靛欣紧抿着唇,默了默。
老大夫再蹦出一句:“想喝药吗?”
江靛欣连忙摇头。
“呵呵,不喝药怎么好?”老大夫笑了。
江靛欣抓狂,那你到底在问什么!
晨澈见她还如此活泼,心中稍定,问老大夫:“她的伤严重吗?”
“不碍事不碍事,老夫开一帖化瘀的秘方,非常见效,至于嗓子嘛,还是喝些蜜水静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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