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周是过来叫赵久帆时,赵久帆正坐在一座亭子里,那亭子临水,两边该是不常打理,花花草草生的杂乱。
他坐在那里,那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不知在走什么神,直到周是走到他脸前了他才看到人。
赵久帆慌忙起身行礼。
周是微微躬身回礼,这才说:“王爷歇下了。”
齐老王爷年迈,精神头好虽好,就是容易困,现在也正是午后,老王爷是该打盹了。
“劳烦周将军传声话了,既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赵久帆作揖告退。
周是点头,“行,等王爷醒了我同他讲。”
赵久帆转身走出亭子,随手将那秃枝子往水池里一扔。
管他要做什么呢,他赵久帆反正是做不了主。
赵久帆自己想开了,欢欢喜喜的绕前门去,临出门又逮着那树折了根大枝子,这下薅不秃了,只是树要秃了。
那看门的看着他毫不客气的折枝,看起来快要哭了,顾不得礼仪扑上来时,赵久帆已经折去了,哭笑不得的说:“哎呦祖宗诶,王爷可稀罕这杏树了,可别给弄死了。”
说着还搭着手,招呼人去牵马来,帮着把树枝搬马上去了。
赵久帆扶好那枝子,满面笑意的冲那人道:“放心好了,我怎么着也不能给他连根挖了。”
愉快的驾着马,慢悠悠的踱回去了,路过集市还买了点吃的。
赵久帆刚到家门口,他难得有一天没在外头野,两次欲进家门而吃饭,然而大概他反常了,于是旁的事也开始跟着一起反常了。
他在门口遇着他爹了。
赵临霁手捧着一张黄澄澄的圣旨,身上穿着官服,俩人甫一露面,那边齐悦就瞅着俩人了。
这父子俩跟着齐悦进了堂屋,赵临霁恭敬的扔到了桌子上。
“这事儿不对。”齐悦关了门,直对两人说,“周将军现下就在上京,怎么也不该轮到你统兵。”
赵临霁受伤了。
赵久帆头疼了。他刚在齐王府里说跟自己啥关系没有,于是圣旨下来了,赵临霁率兵出征——恰好也是两天后。
周是说他再过两天就离开了,按理说有了周是,他爹赵临霁也就只能充个大头兵了,怎么这回竟让将军来听大头兵的部署了么?
“不对又有什么法子?”赵临霁把那圣旨摊开来读着,“帆儿,你先出去吧,别跟着你娘瞎想。”
赵久帆看向齐悦,齐悦不说话,他于是退了出去。
“悦悦,你我都清楚,无论怎样圣旨已下,躲不过。”赵临霁还是看着那张薄薄的圣旨,“命也。这大盛要完,我也得挡在前头,你就别跟着操心了,抽空去看看爹吧。”
齐悦叹口气,到底放心不下赵久帆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没要跟着去。
“你多小心。”战场上所有的失误,大抵都是要统帅来扛的,扛不住,这个统帅就完了,这场仗也完了。
放榜这天的早上,何其忱方从周是的马车上下去。
马车悄无声息的进了上京,停在了巍峨的宫门前。
皇帝许他坐轿进去,他从马车上下来,换了个小巧的轿子。
昔日威风凛凛的汉子现在含胸低首的窝在一个小轿子里,确实是显得委屈了。
周是不像其他练武之人那样壮实,只是高,而瘦,像赵久帆那样的文人一样,穿个青衫也能被称一声公子哥。
御书房一会儿就到了。
周是进去的时候,门口的仆从给他卸了刀。
祝瑾坐在案前,正揉着眉心,门口的人小心翼翼的跟他说:“陛下,周将军到了。”
“进来吧。”祝瑾将脸上的疲态扫干净,挂上了一副令人如沐春风的笑脸来。
见了礼,祝瑾给他赐了座。
“周将军在边境守了这么些年了,真是劳苦功高啊。”祝瑾没再看案上的文书,仿佛是专心聊天来了。
“臣不敢当。”周是应和这祝瑾的腔,“是百姓的团结打赢的这场仗。”
“阴山那边怎么样?”祝瑾也懒得同他吹捧了,开门见山的问。
“很悬。”周是说,“他们又用了三十年前的手段。”
“所以你再上不了战场了?”像齐老王爷一样。
后半句祝瑾没说,他向来有分寸。
一个“是”字在周是喉间转了几圈,最后他也只是点了点头,又补充说:“不能再以统帅的身份上战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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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说话:困了,但为了连更的标,还是整出来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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