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第一层锦衣卫持双流星一前一后呼呼朝他甩来,沈尚时一手按在黄大人敦厚的肩膀上,抬腿一个侧翻避过,前面一层锦衣卫持雁翎刀迅速朝他两侧突来,企图挟制住他。沈尚时扯过黄大人的衣裳挡住左侧刀锋,一脚踹翻右侧锦衣卫。右手边锦衣卫惊得忙收住刀锋,同胖胖的黄大人撞了个满怀,右后两侧锦衣卫同时向沈尚时攻来,顷刻刀刃相接,火星四溅,长刀相划过的声音刺人耳膜生疼,当即引起了殿内的注意。
太监福忠不紧不慢从殿内走出,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拉长了声音喧道,“何人喧哗”那双细长的眼睛耷在那张白胖的面孔上,颇有些威严。
沈尚时抬眸看去,握刀拱手跪下,高声道,“皇后娘娘突发急症,数请太医未果,娘娘高烧不退,请皇上移驾中宫。”
指挥使卫越听此,亦忙持刀跪地,身后一众接跪在地上,霎时周围安静的连喉咙里的吞口唾沫都不敢大声。
唯那始作妖名为沈尚时的年轻人,从始至终高抬着头看向殿内,狼腰脊背挺拔如松,丝毫不见惧意。
座椅上的未晏殊听了后,不禁皱了皱眉,抬手道,“摆驾中宫”
“摆驾中宫~”福太监那尖细的嗓音又长又高,将浮尘一甩搭在臂弯。
沈尚时低下头去,殿内之人的脚步声渐近,福太监忙低下头向后退了一步,站在年轻的帝王左侧后。
未晏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脚下的年轻人,一众太监快步将龙撵轻放在地上,未晏殊淡漠的眸光扫了他一眼,抬脚走上龙撵,随着福太监高声,“起——轿”
众太监随将龙撵抬起,正欲前行,年轻的帝王忽抬手挥停,福太监忙低头立到一边。
“你叫什么名字”未晏殊淡淡道。
“小人锦衣卫副千户,沈尚时”沈尚时眸光看着潮湿的石板地,握刀的手缓缓收紧,不慌不忙回道。
“沈尚时,倒是个有胆识的”未晏殊修长的手指敲了敲龙撵的金镶玉扶手,狭长的眸光扫了他一眼,“升四品指挥佥事,执掌驾侍卫”
沈尚时抬起头来,眸光恰和未晏殊相对,太监福忠忙伸长了白胖的指头呵斥,“大胆!怎可直视皇上!还不快谢皇上隆恩。”
沈尚时遂低下头去,“微臣叩谢皇上隆恩”压低了的声线听不出不妥,却在“隆恩”两字微微加重。
未晏殊转过眸光去,不再看他,福太监忙心领神会,尖细着嗓子道,“速摆驾中宫。”
一众太监泱泱起步,加快步伐朝外走去,卫越也起身,带着御前的锦衣卫跟在龙撵之后,他朝沈尚时看了一眼,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收拾残局,随转过头跟上龙驾。
直到皇帝一行人离开,沈尚时起身,深不见底的墨眸看着小皇帝离开的地方,冷俊的脸上并不见丝毫升官的喜悦。
一名锦衣卫忙飞身扑过来,一巴掌重重拍在肩上,“好小子,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沈尚时转头看了眼好像是自己升职一样满脸堆笑,同为千户的同僚程浪杰,略笑了笑,漫不经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多亏兄弟们手下留情”
“沈哥~”一名挨个精瘦的圆脸锦衣卫冲上来飞扑到他背上,浓眉大眼笑嘻嘻道,“差点儿以为今天要用你的血洗刀了”
沈尚时阴粲粲的笑了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一个倒摔掼在地上,摔的那圆脸锦衣卫捂着屁股呲牙咧嘴直打滚,“他奶奶的腿儿沈尚时,你就不能轻点儿”
“土猴子,刚才就你拿刀砍的最狠,没卸了你的胳膊已经是本官大发慈悲了”
说罢,也不管那名“土猴子”的矮个子在地上如何叫骂,转身朝坐在地上久久惊魂未定的黄大人走去,黄大人见沈尚时提着锃亮长刀一步步靠近,忙下意识朝后退去,“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沈尚时止住步伐,朝他身后看去。在黄大人身后,温孺直温大人四人提着衣摆缓步走下台阶,抬眼冷漠的扫了眼沈尚时,颇为不屑的冷哼一声。
沈尚时低头拱手道,“温大人,江大人,李大人,海大人,还请各位大人今后关照”又看了眼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的黄子直,拱手道,特意提高了声音,“黄大人,事从缓急,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温孺直并不搭理沈尚时,冷哼一声搁下衣摆,阔步与他擦肩而过。海大人临走时看了他一眼,摇头叹了口气。最后的黄大人颤颤巍巍起身,跟上几人步伐,双脚像踩在棉花上似的一步步踉跄走了。
沈尚时抬眸不语,幽深的墨眸不见丝毫波澜,此一行,是步险棋,彻底将他暴露在了未晏殊的眼皮子底下,义父只怕要说他鲁莽行事,暴露行踪,可若他不主动,她恐怕也不会注意到他。
狗皇帝看似对这位小皇后不闻不问,实则是暗暗将这个软肋放到了身后,看此情形,义父猜的不错,明天,温贵妃约莫会被撤去贵妃封号,降为妃,看似是敲打温孺直,实则借此机会收回皇后宝册,赶在小皇后临盆后顺理成章的加封太子,坏就坏在这儿,倘若生下来是个男婴,才是义父真正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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