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

杰里斯：当她到伦敦时，那是一个雨天。倾盆大雨混着肮脏的雾，伦敦经常有雾，不是吗？

维希：是的，先生，那么她…

老人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维希适时地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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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萝西玛丽来说，伦敦的天气非常的不友好。大雨不要命地磕在灰色的砖头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空气中是泥土和烟的味道，大雾遮住了视线，明明是清晨。

萝西玛丽这天气真是糟糕，我该怎么找到舅舅啊？

她四处张望着，拖着行李把它放在头上，以免淋湿了头发，但这似乎没有什么用。

萝西玛丽洛克伦威尔先生！！！

萝西玛丽您在哪儿？

旁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涌动，她浑身湿透地站着。

萝西玛丽糟了……我是跟舅舅联系着没错，但我并不知道他的样子啊。

萝西玛丽洛克伦威尔先生！

突然，她的手被一个人牵着，带出了人群。

杰里斯：贝纳小姐？

萝西玛丽啊，是我，萝西玛丽•贝纳。

萝西玛丽您就是……洛克伦威尔先生吧

他点点头，萝西玛丽这才打量起这个素未谋面的舅舅。

他又瘦又高，瘦削的脸庞棱角分明，眼睛和头发都很黑，黑的像浓浓的夜。

萝西玛丽现在，您不介意拿把伞给我吧，您侄女的身上全都湿透啦！

他没有作声，只是将手上的伞倾斜，正好罩住了萝西玛丽。

萝西玛丽哦……谢谢

杰里斯：接下来，去我的宅邸。

萝西玛丽或许可以再给我买几身衣服？

她眨眨眼，笑着。

杰里斯：……会的

他拉着萝西玛丽上了马车，里面温暖又舒适。

杰里斯：约翰，去赫尔墨斯宅。

萝西玛丽赫尔墨斯？

萝西玛丽希腊神话里的……

杰里斯：对。

他又不做声了，萝西玛丽悄悄感慨了一下车里的气氛，正在想如何挑起话题时，他又开口了。

杰里斯：你读过很多书。

萝西玛丽嗯，父亲的书房很大，书也很多，我常常会拿几本看。

杰里斯：你确实不像你的母亲。

萝西玛丽愿闻其详？

杰里斯：她不喜欢读书。

萝西玛丽但现在的小姐不都是要读一些的嘛，母亲也是受过教育的。

杰里斯：是的，但她仅仅是识得字罢了，她应当是会弹钢琴的，对吗？

萝西玛丽对，她也常常让我们学。

车里又陷入了沉默。

杰里斯：你读过什么？

萝西玛丽呃……莎士比亚的作品，还有像一些诗集，但我最喜欢的还是那本《共产党宣言》

他略带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杰里斯：你这次来伦敦是征求了你父母的同意，对吧。

萝西玛丽是的……怎么了？

杰里斯：没什么，只是我以为你母亲不会同意。

杰里斯：按照她的想法，你应该嫁人了才是。这样才是一位好女性不是吗？

萝西玛丽等等——

她皱起眉头，有些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人。

萝西玛丽您也是这么想的吗？

杰里斯：什么？

萝西玛丽女性就应该嫁人，然后成为附属品？

杰里斯：自古以来都是这样。

萝西玛丽那恕我不能接受。

她突然感觉自己胸腔有一种无名的怒火在燃起，但萝西玛丽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把它压下去。

萝西玛丽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告诉我：你要有才华、有美貌、有魅力，这样才能嫁一个好人家，平平安安幸幸福福地过一生。

萝西玛丽但我不明白，我生来就是为了嫁人？

杰里斯：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萝西玛丽瞪着他，紧紧地咬着唇，黑发松松散散地盘在脑后，已经有要散开的趋势。

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个舅舅了。

萝西玛丽是的，即使所有人都这样认为，所有人都在循规蹈矩——但我偏不！

萝西玛丽我来到伦敦，我想成为作家，我想像奥斯汀女士和勃朗特夫人一样写出好的作品。

萝西玛丽我可以像男人一样去追求梦想，赚钱养活自己。

杰里斯：你知道这有多艰难吗？

他看向车窗外，萝西玛丽的胸膛还在因为怒火而剧烈地起伏着。

萝西玛丽我知道这会很难，但只要努力——不是吗？

杰里斯：你想的太简单了。

萝西玛丽无论多难我都会走下去。

她摇摇头。

萝西玛丽为了女性的独立和自由、为了受教权、为了婚姻权、为了平等，我会去尽我最大的努力。

萝西玛丽——不管别人怎么说。

杰里斯：你之所以能来到这里是因为你幸福，你生活在一个开明且有实力的家庭里。

杰里斯：你有想象过那些贫民窟的女孩吗？

萝西玛丽一愣，她下意识地摇摇头。

杰里斯：希望你能记住今天自己的话。

杰里斯平淡如水的目光注视着她，她笑。

萝西玛丽当然，永远不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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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呆滞地盯着空洞的天花板，维希胆子一大，晃了晃他，他这才从回忆中醒来

杰里斯：抱歉，我只是在想……

维希：什么？

杰里斯：她当时说的一句话。

维希不解地挠挠头，看向他。

杰里斯：Tomorrow is another day.

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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