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毫无胜算的战争在神朝鸣金收兵下匆匆结尾,众人猜测不出北一寒的想法,只有楚雪舞明白,北一寒是在逼她选择,投降,便不破城而进,反之,漓都不在。
拖着满身疲惫回到甘泉宫,果不其然,北一寒正坐在哪里闲情雅致饮茶,精致雕刻古老符文的纯黑面具放在一旁,楚雪舞微蹙眉,随即关上宫门,语气僵硬问北一寒。
“如今两国交战,君上频繁出现在甘泉宫于理不合,若被人发现恐扰军心。”
北一寒好笑,这女人连关心他的话都说的这么官方,可惜,他不喜欢这种生疏的语气,戏谑瞥楚雪舞一眼意味深长道:“是担心扰我朝军心还是南漓军心?”
楚雪舞抿嘴不语,按理她应该立即反驳,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她不愿见到他们之间总是舌剑唇枪,楚雪舞的沉默让北一寒有一瞬间失落,不过很快被忽视掉。
“你今日为何承认南漓皇后的身份,你是孤的妻子。”言外之意是楚雪舞不该莽撞,她今日之举为以后封后大典设下阻碍,但在楚雪舞听来是北一寒在责怪她朝三暮四,三心二意。
眼色变冷,楚雪舞嘲讽一笑。
“君上以为当如何?神朝十几万大军直逼漓都,我若不站出来,谁又能保护城中无辜的百姓,是你九神君临大发慈悲,直捣黄龙不伤百姓分毫吗?”
北一寒因为她冷嘲热讽的一番话瞬间不悦,若她肯投降他又怎会伤害她想护住的百姓们,眉头拧成川字,狠狠捏住手中的茶杯,才制止住生气。
“你若降,孤便做到。”话里的执拗让楚雪舞感到无力,轻叹气,抬头看向北一寒暗红的眼眸,想到接下来的话,嘴边露出苦涩的笑。
“你还是不明白,南漓是南宫家的江山,并非我楚雪舞所有,我有什么权力说降就降?就算我想,南宫焱会同意?南漓千万将士和子民会同意?不,他们不会,他们宁愿战死也不做亡国奴。”
“你和南宫焱不过是名存实亡,你何必趟浑水。”
“因为道义,在我走投无路时是南宫收留,在我一次次遇到危险是阿笙毫无保留救我于危难间,此情此义,你叫我如何弃他们于不顾。”楚雪舞眼睛缭绕云雾,湿红的眼眶充满坚定。
北一寒煞红了双眼,牙齿紧咬住下唇,深邃的眼睛幽暗,仿佛渡尽无边的冰冷,令人心生惧意,在他看来楚雪舞执意不跟他回去都是因为南宫焱和漓笙,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是拿来敷衍他罢了。
“分明是你舍不得他们,不管是孩子还是他们,孤永远排在后面,你对孤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的。”后面一句北一寒显尽凄凉,敛下眼眉掩饰眼底的失落,嘴角苦笑,他只想要她满心满意想着自己,为何这么难?
“孤终究是个替身,永远都比不上你在乎的人。”不等楚雪舞说北一寒自顾伸手暧昧抚摸她的侧脸,眼中闪烁诡异的红光,露出嗜血的笑,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出无比残忍的话。
“再给你一日时间,若还不降,待孤破城之日谁也救不了,孤从来不是仁慈的君王,自古王者争天下皆是踩着累累白骨才能坐上尊主的位置。”
似乎想起什么北一寒继续说,薄唇贴近楚雪舞小巧的耳朵,呼出的热气暧昧地环绕,耳尖瞬间变红,看得北一寒心情稍微转好。
“别耍什么把戏,孤能放任你送走朝臣家眷,自然能抓起来。”
“你”楚雪舞怒瞪他,北一寒心情甚好地笑,紧绷的脸因为逾越显得柔和,眼底的孩子气,仿佛是因为楚雪舞被他堵得哑口无言,让楚雪舞怀念。
无情地挥去北一寒作怪的手,楚雪舞自径坐下倒茶饮尽,北一寒居高临下凝视却看不清她的表情,烦躁地皱眉,就听见悲戚的话传来。
“你总问我是不是拿你做替身,现在我可以很明确告诉你不是。”说着楚雪舞起身葱白纤细的手指轻柔拂过北一寒俊美无涛的脸,眼底的迷恋和眷恋让北一寒心神荡漾,随即破碎。
“你的容貌和寒一模一样,甚至就是他,可是你又不是我的寒,我的寒爱戴百姓,绝不会滥杀无辜,他聪颖,文武双全,仁德,爱民如子,嫉恶如仇,几乎世间所有美好的词都无法完美形容他,这些都是我深爱他的理由.........”
“够了”
“不够”
“我们幼时相识便倾心对方.........”
“孤说够了,孤不想听你和他的事,一点也不想。”北一寒猛然抓住楚雪舞的手腕,怒气冲冠,恶狠狠道。
“哈哈......”楚雪舞大笑,眼底却蓄满泪水,仿佛透过薄薄的水珠就能见到她的委屈和无助,然而眼前的男人被她气疯了,冷冷拂袖而去。
北一寒走后不久柳依抱着琴匣进来,瞧匣子的雕纹便知是栖梧,楚雪舞敛去苦笑看向柳依,柳依忍不住红眼框,她微侧过头,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说:“殿下遣人送来的。”
“打开”
“好”
琴还是熟悉的琴,人却今非昔比。
见楚雪舞望着栖梧黯然失神,柳依掩不住小声哭泣,“殿下则能如此误会小姐,小姐的心意他还不懂吗?”
“他只是暂时忘记我们以前的事。”他只是遭到忘情蛊反噬变得阴晴不定,嗜血,不安...........
豆大的眼泪劈里啪啦落下,滴到琴弦发出清脆的音,楚雪舞迅速抬手抹掉它,强颜欢笑,抬手欲要触碰琴弦时忽然顿住,难以置信睁大眼睛,在柳依疑惑的探视下淡然收回手,然后将琴装入匣子。
柳依没看见楚雪舞低下头掩盖的悲伤,她出去端晚膳。
半夜,北一寒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周身散发浓浓的不悦,脸上差点就写“我很生气,你看着办”
楚雪舞问他送琴是不是他授意,北一寒说是。
楚雪舞又问他,知不知道一日醉,北一寒说知道。
楚雪舞又问他希望她弹琴吗?北一寒说想听刹那芳华。
然后是片刻的沉静,还是楚雪舞打破僵硬,她笑着说今天太累了,改天再弹给他听,北一寒说好,又是沉默,楚雪舞自径走到床边和衣躺下,良久,北一寒也上床,他占有欲十足且霸道箍住楚雪舞的腰肢,明显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北一寒不由分说环住不放手。
谁也没睁眼,任由对方的气息侵染,漫漫长夜他们都没说过一句话,时间不知不觉流淌,天泛鱼肚白时,北一寒悄然起身尽量不惊醒床上恬然的女子,楚雪舞到底还是醒了,只是她在装睡。
“你恨我吗?”冷不丁响起的声音让原本想偷香北一寒吓到,耳尖悄悄便红,见楚雪舞垂眸似看地板,北一寒紧张的心稍稍放松,脸上闪过不自然,但想到她问的话瞬间面无表情,冷冰冰轻吐:“恨。”
恨你心太大,装下全天下的人,唯独无我容身之地,恨我至今仍心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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