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儿背对着陈暄,没有看见她说这句话时,陈暄面上的表情,硬朗的轮廓都柔软了。
矜儿用旁边的空盘子将炒好的菜盛上来放在了一边,往锅里加了一瓢水,站直身子时便见陈暄站在门边看着她。
两人对视着,什么也设说,许久的一阵静默。
“我该走了。”陈暄率先开口结束这场无言的相视,“我回去,等你来。”
“……好。”矜儿跟着他,将他送到了屋外, 想说些什么,却是动了动唇没有出声,目送着陈暄渐渐走远。
回到厨房,矜儿只觉自己脸上发热,陈暄的样子不断出现在脑海里。矜儿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又开始忙活起来。
正午的太阳刺眼得很,老渔夫这时也回来了,鱼篓里满满的,这一上午收获颇丰。
饭桌上,矜儿端着碗,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扒着米饭,眼睛落在一处动也不动。
老渔夫看了一会儿,心中暗自猜想矜儿的心思,隐隐想到了什么,笑着咳嗽两声,“矜儿,好好吃饭。”
矜儿缓过神来,“阿爷,陈阿爷叫您去吃酒,您去吗?”
”去,当然去。”老渔夫拍着酒葫芦,来了一筷子菜,“我去了, 你就同暄哥儿去看歌会。
“我哪里说了要同他去!”矜儿如同被抓住尾巴的小猫,全身软毛都炸起来,却更显得蓬松可爱。
矜儿的头更低了,几乎要低进碗里。
“好,没说设说。”老渔夫笑得更欢, 眼睛快眯成了条缝,“是阿爷不放心你一人在家,让暄哥儿带你去的。”
矜儿没再接话,默默吃完了饭。
因说好了要去村东边的陈家,老渔夫下午就没再去打鱼。直到了临近傍晚,爷孙俩才锁上家门,朝村东走去。
走过田埂路,路上遇到的村里人纷纷者向老渔夫问候。因矜儿不常出门,众人不认得她,问了才知这便是老渔夫常挂在口中的孙女矜儿。
辞谢了村民留饭的邀请,两人继续走,路过一处菜园,灰黑色房瓦远远地出现。
走近,那屋前有个半大的稚童正在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孩子看见老渔夫,蹦跳着跑过来,稚嫩的童声清脆。
“阿公阿公李阿公来了。”
老渔夫把抱起那孩子, 一大一小笑得欢快 。矜儿好奇地看着那孩子。孩子也对她扬起大大的笑脸,他很喜欢这个好看的姐姐。
最先闻声出来竟不是陈阿爷,而是陈暄。矜儿眼角斜光瞥见一缕红,侧身握住孩子的小手,悄声问他的名字。
一个与老渔夫差不多年纪的老人从屋里慢悠悠走出 ,旁边另一间房子里走出一对夫妇,夫妇中那位妇人轻轻责怪那孩子。
“珂珂,过来。”
“好嘛。”孩子嘟着嘴从老渔夫怀中下来,又笑着跑到矜儿的身后,抓着她的的裙摆,“我要姐姐。”
“她可不是你姐姐。”陈暄指向旁边那位妇人,“去找你阿娘去。"
孩子向陈暄扮个鬼脸,快步跑到妇人身后,“阿娘,阿叔欺负人。”
几人相视大笑,那位老人也就是陈阿爷瞧着矜儿,眉目慈善,“矜儿都这么大了,算算也有十六了吧?”
”确是十六了, 陈阿爷。“矜儿轻轻地答。
“嗯……”陈阿爷低眉不知思索什么,抬头笑眯眯地对着老渔夫,“该嫁人的年纪了,是不是,李老弟?”
矜儿只觉脸上发烫,这温度一路漫延到心尖。老渔夫还没出声,陈暄先走到矜儿身边,”阿爷,我们该走了,杨阿伯还在村渡口等着。”
陈暄说的杨阿伯便是村渡口的船夫,从村里到镇上是有一段水路的。
“是该走了,再晚天就黑了。”陈阿爷看看天色,半个太阳已经落山了。
陈暄拉着矜儿的胳膊就要走,陈暄的嫂子便是那妇人还喊着,“不吃了饭再看去?”
“回来再吃便是了。”陈暄拉着,矜儿随着他跑去村渡口。
陈暄与矜儿渐渐跑远,身形隐没于暮色之中。陈暄的大哥与嫂子去准备晚饭,那孩子陈珂又接着在地上比划。
陈阿爷与老渔夫并肩而立,对着夕阳有些感概。“一转眼间,孩子们都大了。”
老渔夫笑着,眼角的皱纹更加清晰,“你我也老了。”
两人的思错都不由飘到了十六年前的某个雨天,翻涌的江上,那艘摇晃的大船猛地倾翻了,声陈暄和矜儿两人的父母都在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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