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一见钟情

这天，洛天羽下朝回府，便听管家说洛伊泠来找他，似是有事相商。

他便回自己院子换下朝服，不等洛伊泠前来，便往汀兰轩赶去。

到了汀兰轩，就见洛伊泠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手中捧着一本书，时不时浅尝清茶，那淡然宁静的气息，让洛天羽的脚步不由轻了许多。

洛伊泠发现他来了，便放下手中的医术，起身对着他行了一礼。

洛天羽扶她起身，便直言问道：“伊泠，听管家说你之前来找过为父，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洛伊泠闻言，轻轻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是女儿想跟着于伯学医，特求父亲应允。”

在大凌，自古就有三从四德时刻约束着女子，对她们这些高门千金更是严苛，让女子在外抛头露面学医，定会遭人闲话。

“怎的突然想到学医了？”

虽然洛天羽见这几天洛伊泠安静了许多，以前不甚关心但也过问几句，知道她不是能静下心的性子，如今却想着学医，不由有些奇怪。

洛伊泠撒谎不脸红道：“于伯说我是个学医的好面子，想收我为徒，父亲，你就说答不答应嘛！”

洛天羽听出她这话有假，但架不住她最后那句略带撒娇的话，宠溺道：“答应答应，无论你做什么，为父都支持，学医可保你一生平安，只要对你有益之事，为父又怎会拒绝？”

“谢父亲体恤！”

洛天羽道：“既然是要跟于太医好好学医，那得有个学医的样子，不可玩笑，明日为父便去拜访于太医，总不能让人家觉得我们轻视了他。”

洛伊泠闻言有些不好意思道：“父亲可得晚些去，拜师礼就在五日后，介时父亲再陪女儿去可好？”

洛天羽愣了会，没想到于丘竟然这般重视他洛伊泠，拜师礼那得是收正统弟子才有的仪式，看来于丘是真心想要收徒。

他发觉自己这边什么都没有准备，若是就这般空手而去，定会让于丘觉得洛府不够诚意……

如此想着，洛天羽便交代了洛伊泠几句，午膳也不留用又匆匆的离开了。

洛伊泠见他这风风火火的模样，便开怀笑出声了，心情很是愉悦。

有父亲如此疼着，念着，真好！

春诗在一旁见她如此高兴，似是感叹道：“老爷对小姐如今真的是不同了”

何只是不同，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以前有多冷落小姐，今日便有多疼惜她，她们在一旁看着都替小姐高兴。

好在洛府还有老爷疼着小姐，不然小姐在这儿洛府真的是没有一个暖心人了。

洛伊泠闻言，只笑不语。

初夏端着食盒进到院子，便见只有自家小姐，不见洛天羽，便问道：“小姐，奴婢把午膳拿来了，老爷这时候人去哪儿了？”

洛伊泠见她东张西望，摇头失笑，“父亲不在这坐着，自然是离开了。”

初夏闻言，哦了一声，便与春诗一同摆布碗筷，让自家小姐用膳。

洛伊泠心情愉悦，连着午膳都多吃了一碗，这可把春诗和初夏高兴坏了，直言让洛天羽以后常来。

与俩婢女打趣了一会，洛伊泠便又捧着医书看了起来，这医书是于丘送来的，要求她一字不落的记下来。

她既然决定学医，便会认真对待，于丘拿来的医书比前世她看到的更枯燥晦涩难懂，但有些前世的一些经验，看起来倒也不是很费劲。

不知不觉中，她便在书中度过了一日，全然不知有些人听闻于丘收徒一事后，震惊不已，纷纷打听他收何人为徒。

就连楚离锦也听闻了此事，当时他正和凌钰卿，还有刚回京的封亦辰商量一些事，却听府中的管家前来禀告，于丘神医几日后要收徒的消息。

凌钰卿摇着折扇的手一顿，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似是不相信的再次确认道：“于丘居然收徒了？！此事你是从何听来的？”

楚王府的管家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自家主子一眼，这才答道：“老奴是从于府那儿得来的消息，此事不假”

当时他听了也觉得不可置信。

于丘其人脾气古怪暴躁不说，而且他很怕麻烦，更没有动过收徒的心思，每年求他收徒的人都能排到城门口，他全都回绝了，并扬言此生不收徒，这会猛的听到这消息，他们都以为消息有假。

一身红衣长服，一派张扬的封亦辰听到这消息，也是一愣，回过神后的第一句话却不是质疑，而是怒火冲冲。

只听他道：“当初我求了他好久，他都没答应收我为徒，这会居然收别人为徒，不行！我得去找他理论理论”

说完，他便一跃而起，脚下生风，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屋内。

凌钰卿见他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也不阻止，反正等会他自会碰一鼻子灰回来。

转而看着一脸淡然的楚离锦，他似是对何事都不上心一般，不由一问，“你就不好奇于神医收了个怎样的徒弟？”

楚离锦抬眸看着他，语气不咸不淡道：“为何要好奇？”

凌钰卿语塞，无趣的瞪了他一眼，手中的折扇不停地挥舞着，悠悠吹起垂落在胸前的几缕发丝。

“我说你这人怎的这般无趣，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模样也不知像谁，真是期待有朝一日你能对一件事上点心，那模样定会很有趣！”

楚离锦瞥了眼喃喃自语的凌钰卿，目光又落在管家身上一眼，手指微勾。

管家见状，便心领神会的退了下去，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已是半个时辰。

只见他步履匆匆而来，行了一礼，便道：“王爷，于神医的徒弟是洛府的大小姐”

楚离锦闻言点了点头，挥手让管家退下。

凌钰卿也是呆愣在原地，双眼瞪得老大，手中的折扇也僵住了。

半响，他才干巴巴道：“这还真是出人意料啊！没想到于神医收了一名女徒弟，那人竟还是洛府大小姐。”

想起那日荣国公府宴会上，洛伊泠的那副灵韵神动的清荷诗画，凌钰卿的眼中便露出一抹欣赏之意。

楚离锦抬起头看着他，难得的对一件事多问了几句。

“你和她很熟？”

凌钰卿被他突然一问，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愣然道：“她是谁？”

随即反应过来，便摇扇一笑，道：“你说的洛伊泠？”

“嗯”

凌钰卿便把荣国公府宴会上洛伊泠被人挑衅，而她又如何让那人自食恶果，最后她还一画成名的经过细细讲给了楚离锦听。

“我倒是觉得她很是有趣，几年前的皇宫宴会上展露才艺，却被安贵妃痛斥其不学无术，废物之名就此得来，如今在荣国公府的宴会上一副活灵活现的清荷诗画便夺了所有人的眼球，就连那清冷的荣挽月和素有才女之称的洛旎月也被她盖过了风头”

“在经受过安贵妃痛斥其不才后的几年，洛伊泠却一举成名，让安贵妃当年的痛斥如今成了笑话，她这明目张胆的打贵妃的脸，这在大凌可是不多见”

楚离锦不知那日他离开后竟有此事，想到凌钰卿口中一直对洛伊泠那画赞不绝口，便开口又道：“洛伊泠那画你向她讨要了？”

虽是疑问，但那语气却很笃定。

凌钰卿不满的纠正他的措辞，“什么叫讨要？好歹我也是皇子，怎会做跟人讨要东西之事，那画是洛伊泠她自己送给我的”

凌钰卿决不承认，那画是他主动讨要的，故而扭曲了些许事实。

楚离锦闻言，倒是没在说什么。

凌钰卿这时也反应回来，觉得今日的楚离锦似乎话多了些，而后又想想，面露恍然。

随后装作不知，眼带戏谑，道:“离锦，我对洛伊泠一见钟情了，怎么办？”

楚离锦闻言，抬眸看他，见他眼中揶揄，并不理会。

见他沉默不语，凌钰卿喋喋不休，“话说我和洛伊泠也见过几次面，也算熟识，近日我母妃正给我挑选正妃，我见洛伊泠倒是挺和我眼的，不如我跟母妃说说，让父皇赐婚？”

楚离锦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凌钰卿正期待他说些什么，谁料他轻轻吐了一句。

“皇上不会让你娶她。”

凌钰卿切了一声，折扇一开，风流倜傥地撇了他一眼，“你想我娶她吗？”

楚离锦道：“难道你有夺嫡之心？”

凌钰卿给了他一个白眼，“连你都觉得我有这想法，难怪我那几个兄弟都提防着我，嘶！我说得是你想我娶她吗，你怎么跟我扯开话题了？”

楚离锦抬眼看到了他眼底的戏谑，并不作答。

凌钰卿却不放过他，“你若是不想，我便忍痛割爱让给你，怎样，我这个做兄弟仗义吧？”

楚离锦见他这般油嘴滑舌，越说越离谱，淡淡吐了俩字拒绝，“不必。”

凌钰卿见他拒绝得这么快，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了，原本就是无聊想要打趣他两句，谁料这人不上套，真无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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