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处的海选完了,还剩下澹州、深海等三处的海选完了,这海选才算是真正的结束了。
皇帝在净悟寺的斋戒也过了半月,
皇帝:老莫啊,朕这心里头老是胡思乱想,李氏一日不除,这朝廷就一日不得安宁。朕这位子坐的也不安生,到好像是朕抢了他李氏江山似的。
叫老莫的宦官抬起头,道,
太监老莫:回皇上的话,是丞相太过猖獗了,屡屡都不把您放在眼里。老奴相信八皇子一定能…
皇帝:淮儿他……唉,朕亏欠他们母子的太多了,要是这次的春试落榜了,朕也一定要把他接进宫来。
皇帝打断老莫的话,背过身子说道。
……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话说的不错。
先皇还未去世的时候,皇帝还是长明王,沈若仪是他唯一的王妃。
王府里有棵老槐树,槐树的枝叶很茂密。长长的麻绳从树上荡下来,绳子的那头系着一块宽厚的木板。
那是长明王为王妃做的秋千。
长明王说,“若儿,我此生独娶你一人。”
王妃坐在秋千上,长明王便站在她的身后慢慢地推啊推。
后来,长明王被封为了太子,朝中大臣不乏把自己的女儿送进东宫的,太子的妾室也多了几房。
她说,“我不怪你,你是这南尚的太子啊,怎能没了几房妾室。”
他说,“待我登上帝位,我便尊你为后。”
年轻的太子如愿登上了帝位,他要面对的是两朝的老臣。
他对大臣们说,“朕要立仪妃为后。”
满朝文武百官,无一人赞同,原因是丞相的一个不字。
他又能如何?
再后来旻妃来了后宫,她是丞相的妹妹,晋升之路如流水飞快。
他说,“若儿,皇后之位你能不能让给旻妃,贵妃之位也是极高。”
她说,“皇上,臣妾不怪您,您是这南尚之主,也是臣妾的天。”
失了后位,皇帝对仪贵妃的宠爱更甚。竟命人把长明王府的那棵参天老槐树移植到了这仪瑢宫里来。
又是惹得丞相不悦,竟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说仪贵妃是妖妃。
缃色的宫墙里,茂密的老槐树,树枝都伸到宫外去了,遮下一大片树荫。
那晚,仪贵妃坐在床头,皇帝抱着她的腿,枕着她的双膝,说,“若儿,朕以后可能鲜少来仪瑢宫了,你会不会怪朕?”
她说,“皇上,臣妾怎会怪您,您是臣妾的皇上,也是后宫众姐妹的皇上。”
自此,他便不再来仪瑢宫了。
她还是她,那个日日等在树下盼君归的沈若仪。
可他不是他了,兴许皇帝还爱着仪贵妃,只是这份爱太过微小,跟他的帝位相比微小的毫不足以言说。
仪瑢殿变得冷清了起来,冷清的只有她和那棵槐树相伴。
缃色是她最喜欢的颜色,那是一抹浅浅清清的黄。处处皆是彤色的深宫之中,只有仪瑢殿显得那样亮眼。
她如缃色一般,不争,不抢。
可不争不抢如何能在这偌大的后宫里活下去。
黑的看不见光的夜,被那熊熊烈火烧的仿佛更亮了些。
她知道她活不下去了,端坐在那方桌前写下一封信,让最新任的宫女带着信和袁清淮偷偷去找皇帝。
信上说:皇上,臣妾不能在陪您走以后的路了。只愿皇上能把小肆送出宫去,了却成妾一桩心事,不然臣妾可会怪您的。
——若仪绝笔
火势蔓延的很快,那老槐树的枝叶已经烧着了,慢慢的慢慢的烧到树干上。
她坐在那秋千上,缓缓地荡了起来,朝着那烧的焦黑的宫墙上看去,她道,“皇上,要是臣妾的死能换来前朝后宫的安定,那臣妾愿意。”
槐树上的树枝烧的七零八落,荡着麻绳的那根终于烧断了。她摔到地上,缓缓垂下了眼帘,“若仪本就住不惯这深宫之中,那便先走了。王爷,可不要让若仪等太久。”
是啊,她走了。丞相也不再喋喋不休,后宫也不再变着法的联合起来一致对敌。
人世污浊,唯仪瑢一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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