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下,浮云自开,琉璃小道上的片片水迹映照了昨夜的阑风骤雨,说来也怪,这么大的雨落了一夜,次日依旧碧空如洗。
屋中王株从床上坐了起来,扭头望了望丝枕上一大片加深颜色的痕迹,这次他自梦中被眼角湿润激醒,反应过来时枕边已被浸湿,王株愈发觉得心神疲惫了,李晴的脸…已经在梦里不清楚了,许是被泪水冲淡模糊,心里不禁一阵抽搐,王株觉得他快要等不到李晴,这样不如大病一场撒手人寰好了。
正是出神之时,只觉得手背上往下一沉,将王株的思绪拉回,王株木讷地往下移了移视线,
“我去,又胖啦!”
随着张口一声惊呼随即将毛茸茸的小白狗举起,低垂的眼中也恢复了几分烟火色,
“天都凉快了,我也该带你去热闹的地方见见世面了。”
闻语罢一刻后,一黑一白的身影便随一声关门声冲了出来,王株少有的在休沐时告辞宫门,抚掌轻笑着在早秋同一只白狗追逐晨曦东升,恍惚间,如回风流轻狂时,且管它什么身后事。
“别闻啦!别闻啦!”
见未识人间烟火色的小白狗在长街中步步挪的慢的过分,王株手里攥着的狗绳也显得无用武之地,就算拽过一点路程小白狗便又要停脚继续嗅,王株只得蹲在原地伸出修长的手指绕着小狗像瓜藤一样卷起的尾巴绕着圈,嘴边无奈的嘟囔着
“什么都没见过,乡巴狗。”
正在王株托着下巴走神之时,原本低头猛嗅的白狗突然敏锐的抬头环顾四周,又好像突然看到了什么东西,拽起绳子便猛追了起来,王株被拽的踉跄两步便附身两步起身追了过去,王株反手一按,狗绳便松了开来,随一声令下
“去!”
一道白影便扑上了追了半天的可疑的人,王株见那人速度逐渐被托下,便抬靴飞身踩去,将那人完全控制,近了身,王株才看到了追了半天的是个什么人,原来只是个盗贼,王株方才正是走神,未闻嘈杂抢掠声,还心想是谁手欠揍了一下小白狗,王株满意的眯缝起眼抚弄两下端坐的小白狗毛茸茸的脑袋,
“不错诶,正直,像我。”
王株与小白狗在层层人群夸奖声中等了许久失主,便终于看到追来的年轻女子,王株老远看着这女子看着面熟,却又回想不起,
直到见那女子走近脸红耳赤面露羞涩时王株发觉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属实失礼了,王株刚要开口,却已有娇翠声抢先
“小郎君,又见面啦…”
王株一愣,心想这是哪门子又见面了,自己得有快两年没见过宫里以外的女人了,随即摆手想撇清关系,那小女子看到王株这幅不开窍的样子,有些着急
“小郎君,你,你救过奴家的命,你忘了?”
王株看着这女子泪眼汪汪的样子,眼神停留在那女子的眉眼中,终于想了起来,王株扬起眉头,
“哦哦,你就是那个”
王株顿了顿,压低声音
“偷偷让我捞出宫,埋名送到芸素门的那个?”
女子见王株想了起来,便破涕为笑,
“是奴家了,小郎君,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你,奴家以为再见到你就是在镖局里了。”
说着便从随手提着的竹篮里拿出厚厚一沓书册信件,递给王株,
“哝,小郎君,今天也巧了诶,正好有个你的同僚托我把这些信件带回芸素门存着,恰巧都是给你的,看着存的时间不短。”
两人交谈时便渐渐挪进隔墙无耳的小巷里,再踏出小巷时,王株看起来容光焕发,对这次与那女子的交谈感激不尽,看来便是那女子交代的消息十分管用了,王株脸上浮现笑意,抱拳告辞道
“辛苦姑娘,来日王株胜时,功劳簿上绝对有姑娘大大的一笔。”语罢便拎起被捆的严严实实的盗贼,准备回宫路上扔去刑部。
晚风扑得窗花颤颤,月色将门口王株种的果树打的发亮,王株告病拒了皇帝的晚宴,王株咬下刚爬上果树摘下的梨子,清脆的咔咔作响。
王株盯着信纸最下方著名“尹口”,是很久都没有寄信过去的文友了,王株未曾见过此人真面,却与尹口是讯文知己,只是一沓信中,都是来自尹口,却有让王株不知所措的厚厚几册,并非尹口所写,几页信中将王株心弦打颤的几句话便是
“濂珠兄,我在山中小道发现了多页似是掉落的很重要的信件,幸好无意间注意到了内容,当真是天定良缘,你猜这是什么神作,这便是晴兄所记!可是我未在山中寻见晴兄去迹,寄给你看看罢。”
王株抚额,多希望秋雷阵阵,那便方可盖住他心跳作响,可王株从未见过秋夜雷雨,“你要我怎么办呢,晴哥哥。”
王株哽咽,许是纠葛显灵,云雾逐渐闭月,一声雷响灌进耳中,星碎雨雾刮进了屋内,桌上的书册也被刮飞,散了一地,王株赶着将檀木窗合紧,再回身去捡信册时,风雨已经帮他拿了主意,除了第一册的第一页翻开铺好,其他的都紧紧闭合,王株顿时咽住,层层红晕从脖颈处向上盖去,夜深人不静,不指口中言语,荒唐至极。
往页上望去,这本是王株心事所记,只是清秀且带有情绪的字行下多了李晴干脆利落的批注,这样即是最好了,李晴是不善作文章的,若是篇篇花言巧语那便不是李晴,句句批注,皆是心喜所念,皆是情愿所想。
“晴哥哥真是来者不拒。”
“别气了,我让他们都滚蛋。”
“晴哥哥要是再说模棱两可的话我可就当真了,我上去我就嘴一个。”
“你还是没胆。”
“李晴,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泛黄的麻纸上被两滴不知是涕是泪晕染的“你”和“我”两字痕迹依稀可见。
“我喜欢你,我不骗你,你别哭。”
“晴哥哥喜欢我!快哉啊!今天真是羞死我了,老脸都丢完了,但是为了得到结果真的挺值的。”
“本来结果就在那,你都亏死了,还说值呢,傻阿株。”
“嘿,亲到了第一次,是不是以后就有很多次了,亲的多了是不是上床也该利落了,我要惹的晴哥哥脸红害臊。”
“王株,我就忍你到年岁十八,你自求多福。”…………
“哈,我一向有福不是吗。”王株自语嘟囔道,书中见字如面,展信舒颜,故人笔墨香味好似未散,故人子衿檀香味依旧未散,展信舒颜,闭信掩面。
骤雨歇了下来,再也盖不住王株断断续续喃喃细语的相思话
“李晴,我想你怎么办。”
穿堂清风翻开层层叠在一起的章页,最后一张麻纸上如是写着
“都这么冷了还要出去行任务,我这么说也不是想着怕李晴冷,我这么说是怕大冬天旁边没个活人气的再给我冻着了,李晴再心疼我是吧。”“如有思念,见字如面。”
“好,见字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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