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群被他软中带硬的一番话赌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咳了一声正欲开口。却听潘岸沉声说道:“即是长平候给你人前一展才华的机会,你又何必推辞呢?”
当今圣上话一出口,这份量自又是不同了。众人眼巴巴的望了裴舟,却见他依然正襟危坐,淡淡说道:“肯请皇上恕臣才思蹇涩,万万比不得在座诸位大人,又怎敢在皇上面前献丑。”
这已是明目张胆的顶撞了,众人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处,自也有那兴灾乐祸的,用酒杯掩了嘴偷笑。席间一片肃静,越发显得潘岸的脸沉得吓人。忽然间潘旭轻笑了一声道:“提到公务,却让本王记起一件事来。那一年本王奉皇上的旨意到太凉山剿匪,拿了一个不大小的贼首,本望从他嘴里套出些消息来,怎奈大刑用尽,竟也没能撬开他那张狗嘴,真让王爷我丧气!”
他连说带笑,语气滑稽,也了眼望向裴舟道:“裴首府,都说你这脑袋里鬼点子多的出奇,你倒说说看,对付这等人,却要用什么法子?”
裴舟静默半晌,众人望着他的眼光几乎要算得惊骇了,这个人,皇上的帐他不买,王爷替他解围他又全不理会,难不成是活得腻了,一心来求死么?正一片死寂间,裴舟极为清冷悦耳的声音在席间响起。众人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竟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这一班江湖贼寇,素来心高气傲,自诩英雄。”他说着话,习惯性的把手揣进了衣袖里,微垂下头,众人只见他浓长及鬓的双眉间,那颗小痣红得令人心头一惊“正所谓蛇打七寸,木入三分,若要这些人低头,法子也就只有一个。”
潘旭笑道:“这我倒要听一听了,下次若再有这等差使,也莫让我在那些贼寇面前丢脸。”
裴舟微挑了浓眉道:“王爷当真要听么?”
潘旭奇道:“自然是要听了。”
“那莫怪卑职失礼。”裴舟忽尔抬起了头,双眸中波纹荡漾,有似秋水缠绵“粉碎一个颇为高傲的男子的自尊,最便给的办法莫过于强暴他,当然不需用人,越是肮脏污秽的畜生越好,若有家眷或是他的旧部在一旁围观,那结果就更妙了,这一天下来,王爷还怕他不招么?”
潘旭张了张嘴,只觉得舌尖干涩,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纵观席上,人人脸色煞白,噤若寒蝉,却好似那非人的酷刑就要落到了自己身上一般。
景严强笑了一声道:“裴大人这法子倒是独辟蹊径,我做浙江知府的时候,也曾也曾碰到过一件案子,那贼犯杀妻毁尸,明知他便是凶手,偏偏即无人证又无物证,他便也咬紧了牙关死不开口,裴大人,却不知这等人也可以同样泡制么?”
裴舟缓缓摇头道:“像这一等人,却是要命不要脸,任你怎样折辱他,他也是一颗衡心赖到底了,除非——”
他顿了一顿,却见在座众人都直勾勾的看着他,却似听鬼故事的小孩子一般,明明想听,神色间却又带了几分畏怯,便淡然说道:“酒宴之上说这等事,未免败了诸位大人的雅兴。”
潘岸冷笑道:“但说无妨。”
裴舟道:“皇上不会怪罪微臣么?”
潘岸注视他半晌才道:“恕你无罪就是了。”
裴舟这才轻启了唇齿道:“事情说来,其实也再简单不过,那贼犯熬遍酷刑不肯招认,不过是因为怕死怕到了极点。只需将他缚在铁架之上,将皮肉一点点烹熟了,再以铁刷将熟慢慢刷下,眼见那枯骨现,苦楚倒也罢了,这其中惊惧难熬的滋味,足足够他招上一千次!”
见景严不自觉得找了个寒战,他又淡若柳丝的笑了一下,夹起了一片水煮白肉道:“刑毕之后,那熟肉也可凑成一碟,倒不妨再请他尝尝‘自己’的味道。”
忽然间哇的一声,那一向被众人输为“子阶在世”的云阳叶小候爷已一手掩了胸口,把方才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潘岸脸色一沉,他待臣子向来极为苛责,却唯独对这位温若处子的云阳候颇有怜惜之意,只因叶岳性情温顺,人缘极佳,又自小爱好诗词歌舞,若不是世袭云阳候之位,活脱脱就是深山归隐的名士做派。
潘岸当下一挥手道:“云阳候不好,大家就此散了吧。福喜——”
小太监福喜尖声应道:“奴才在!”
“你送云阳候回府,有什么不妥,速速回来禀报。”
“是,皇上。”小太监领命而去。
众人奚奚落落的站起了身,不知为何,心头总有些惊悸不安,只觉得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竟是说不出的冷落寂寥。
再看裴舟依然是一副淡漠高远的模样,仿佛方才那个恶意搅局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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