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拂拥紧了沈虞,“阿虞,固然我是欠了长公主的,可你不是她,我知道,我从来都知道。你信我吗?”他的语速不禁快了些,“你与皇帝的事情,我不在乎,我只问你一句,你带我走吗?去天涯海角。”
沈虞不禁落了泪,她咬了咬牙,却是语气平常,“你知道的,我不会信你。”
那天夜里,所有与厉拂相勾结的大臣的女眷被请进太后的宫里,一夜之间,顾亭下令,屠杀所有欲图不轨的大臣。而厉拂,则是下了昭狱。
玉阿宫里,沈虞坐在桃花树下,一张圆桌,一壶老酒,桌上还有一棋盘。她自顾自地对弈,她落了子,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公公,该你了。”
可面前,哪里还有故人。
德妃母家勾结宦官,受到牵连,第二日,皇帝便着人将她打入了冷宫。淑妃来瞧沈虞,只见她一人对弈,笑着走近,“妹妹喜好下棋,怎么也不来寻我?”
沈虞抬头看向来人,此后,没了德妃与其相争,这皇后之位,算是板上钉钉了。二人笑着下了一局棋,淑妃棋中不露锋芒,颇为绕弯子的下法,最终是赢了。
沈虞一看棋已成定局,手里的白子落下,笑了笑说,“姐姐赢了。”
淑妃意味深长的瞧了她一眼,“妹妹若是打起精神来,我怕是不好赢的。”
沈虞无心与她周旋,只道自己累了,要去休息。
淑妃想要与她为敌,可她不想了。
她请辞皇帝,“皇上,一如我们从前相约,我助你,你放我。”
皇帝却问她,“我放你,你可能放了你自己?”
沈虞没有说话,自顾自地转了身,她不想再在这权贵里淌浑水了。
却是皇帝不能放过她,“锦瑶小小年纪深谙权道,与宦官争权,厉拂之事,她曾与我说过。我自身难保,无力相救。她便孤身一人,拼尽全力,哪怕是拼了命。可厉拂却说,锦瑶与他各有各的道路,毫不相干。一切不过是锦瑶一厢情愿。”皇帝当堂一笑,“你知道吗,只因为,十年前的一场宫宴,他先遇见了你。”
沈虞离去的脚步停下来,恍然之间,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
那是中秋宫宴,她第一次同父亲进宫,瞧见一个长像如瓷娃娃一般的小公公倒在地上,大大小小的太监对他拳打脚踢。
她忿忿不平,让她父亲斥责了那些人,她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他却像是个哑巴,一直没有说话。宫宴快要开始了,她父亲说是要走,她便对那个小公公说,“以后若是再有人这样对你,你便说你是我沈虞的朋友!”
原是她自诩聪明,却是自作聪明。
这局棋,厉拂自始至终都是让着她的。他温和恭顺,她却怕他,认定他有什么权谋诡计。他早知皇上纳她为妃的本意,也本有机会带她离宫,却还是要同她商量过,因她不愿意,便罢了。
她这一生,遵循本意,总觉得,人不该为了不属于自己的去争去斗。家族多昌盛,皇后多体面,皆不为她所争。她唯一要拼尽全力的是,要在乱世立足,活得像自己。
她是活了她自己啊,可她又是如何活了自己,若没有那个人的成全,她要如何活自己,如何呢?
沈虞猛地回过头去,泪目看着笑的猖狂的皇帝,她跪倒在地,行了大礼,“恭祝皇上大仇得报,政治清明。”
(完)
“阿虞,祝你安康喜乐,自此远离宫廷权谋相争。”
——厉拂
下章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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