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阳城 第三十三章:姑奶奶

吵闹的街道上，人海茫茫。各式各样的店铺，都看得棠音目不转睛，已经不想挪开自己的脚步。露过其中一间店铺，里面出售着不同的小玩具。棠音一眼就相中了，摆放在外面，那挂在木板上的红色风车。棠音摸摸口袋，空荡荡的口袋，告诉着棠音得撒手离开。

但她看着那风车，偏偏就是看得入神。让她想起小时候，百蝶总是无所不能。给棠音制了很多玩儿，送给棠音解闷，其中一个就是风车。店家小二在店里，见棠音只看不买，用不礼貌的语气说:「不买就不要摸！摸坏你赔啊！」

棠音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看这风车挺好看的。」

店小二从柜台走出，嘴上满满的话语，想赶走棠音说：「那当然好看！这都是那位大人的杰作来的。能不好看吗？快走快走，不买就快走！」

店小二走到棠音面前，刚想抬手赶走她。棠音直起身后，移到背后朱砂袋，掉回来前面后，就被店小二瞥见。店小二愣住了，他观看着棠音，对其上下揣摩。虽感不可思议，但态度却一百八十度改变。

店小二说：「姑娘若喜欢，也是可以送给您的。」

棠音被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了，棠音问：「送？」

店小二连忙把挂在木板上的风车拆下，拿进店里包装好。拿出平时富贵人家买来送给自家孩子，需要包装时才愿意拿出来的纸包好。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棠音，心怕有什么怠慢了棠音。

棠音询问道：「为何要送？」

店小二左右看看，避开棠音的视线。脑子里快加思索，说出一个让人相信不了的理由。店小二说：「姑娘长得那么美，感觉这风车，与您会更加搭配。」

棠音见店小二好像瞒住了什么，也不好过问。拿过风车后，答谢了一下。就离开了原地，继续往街里走去。店小二看着远走的背影，猜想着棠音，莫非就是那位大人所说的人？

棠音走在街道上，褐色的秀发，随步伐而飘逸。男的看见投来了赞叹的声音，女的看见投来羡慕眼神。可每当店铺里的店小二，掌柜。一见到棠音，前一秒投来了目光。下一秒，像是想到什么，就立马挪开了目光。这让棠音感到无比的奇怪，让她感到了不知所措。棠音走到一半，停下了脚步。低下了头，不作声。客人们见状，就避开所行，途中看几眼，以为对方是个神经病。反而店里的掌柜，店小二等人，则目不转睛地看向棠音。

这时候棠音来了一句：「我知道了！」他们都恐慌了起来，感觉像隐瞒了什么，现在要被揭露了。

棠音左手握成拳头，轻敲到左手手掌说：「因为我没带银两，他们怕我当霸王！我真聪明。」然后就大摇大摆继续走动着。

大家对于棠音这样一个猜测出来的结果，听得一头雾水。但也比棠音继续怀揣着疑心，有追问下去的打算。其中一家卖玉佩的店小二，就不明所以，他问了问旁边的掌柜，想知道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害怕。

掌柜也只是草草回了句：「别问了，只要她进来。若相中什么，就送给。千万莫收她一分钱，否则让那位大人知道。定会责怪我们。」

终于走着走着，棠音走进了美食街。琳琅满目的酒家和小食，所散来的香味，都让棠音这小贪吃鬼，嘴馋得不行不行的。有的人更骑着马经过时，也闻香下马。棠音的鼻尖动了动，拉扯着她走到一间地摊。她看着一个老人的面前，烧着一堆枯叶。也好奇地跟着蹲下来看，听着枯叶在燃烧中，发出啪啪的声，却从中嗅出一股甜美。

老人见棠音蹲下来看，便问：「想吃？」

棠音也不客气说：「嗯！好香！这烤的是什么呀？」

老人拿出一支叉，拨开枯叶。一个个外皮呈现淡粉红色，圆滚滚大小不一的黄心番薯露出。老人用叉翻滚着每个番薯，看准一个后就拿了起来。从旁边的篮子，拿出一张泥黄色的油纸包裹着。老人把番薯掰开两半，皮焦肉嫩的番薯，轻易地给掰开了。香甜的气味，让棠音忍不住吞了口水。

棠音正打算伸手去拿，突然想起自己没有钱。小心翼翼说：「可是我没有银两在身上。」

老人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拿出其中一半的番薯，挑了几下手，示意棠音拿走。棠音刚想探手去拿，尝尝这香甜可口的番薯时。

后面一把激动的声音传来：「姑娘！手下留薯！你要到我们酒家用膳吗！」一个头带黄帽的的店小二，一手拍掉了老人递来的番薯。

「诶？」看着番薯落地的棠音发出失落的声音。

店小二一手拉着棠音衣袖，带着棠音到达了对面的酒家。乐阳城最高级的酒家，一楼是让那些，一早就预定了位置的人去。但二楼的房间，就算你预定了。没有多大的官，也不配进去。此楼出售不停地方的食物而闻名，进去用膳的人，就算天天去吃，好像永远吃不完里面的东西。

棠音抬头看着牌匾，大大写的醉梦楼，听说是吃了这酒家的食物，就会醉生梦死，因此得名醉梦楼。站在门坎前，不知该不该走进去。棠音无奈地说：「我没银两，就不进去了。」

店小二却有意一定让棠音留下说：「不不不！今天店有活动，可以免费用膳！海棠！带姑娘上去！」听到这里的棠音，不禁眼睛冒出金光。心里哀叹到，自己倒霉了这么多年，终于在乐阳城里面开光了。

「姑娘，这边请吧。」一个扎短马尾的女生，一边把湿哒哒的手，擦拭在绑在腰间的布上。一边带着棠音，走上了二楼的房间。走到楼梯口时，期间很多吃客都不停看看棠音，又埋头窃窃私语，但棠音早就不以为然了。

打开木门掀开帘子，眼前的景象让棠音看得目瞪口呆。在房间靠窗位置有一张木桌子，中间的花瓶里面摆放着一束桃花，窗户是打开着，仔细一看原来酒家的旁边有一棵大大的桃花树，弯弯的树枝，从窗户的边缘探出树丫来，不停散落着桃花花瓣。

环顾四周的墙壁，都画上了许多山水画。棠音鼻子动动，闻到房间里面还浮出淡淡的竹香，扭头一看左边竟然还有一个小沙发和小桌子，上面摆放着许多精致的茶具，旁边还有一盘富贵竹 。

「这……会不会有点太华丽了？我也不是什么贵人，用不着吧？」棠音指着面前的环境说。

海棠道：「抱歉，姑娘。您也见一楼满是人，只空出了这一间房间。姑娘是不喜欢吗？」

棠音马上摇手，示意出一种不是这样的手势：「不，这里很好。我好生喜欢。」

海棠见对方表示出喜欢的态度，就没有多问下去，便进行问道：「那姑娘想尝什么菜呢？若拿不出主意的话，我们可以按照姑娘您的口味，来弄一些佳肴。」

棠音左想想右想想道：「无所谓的。」对于比较腼腆的棠音，已经不需要给钱，还能在这么高级的地方用膳。她哪敢还提要求？

海棠问：「那有什么是戒口的吗？」

棠音说：「如果可以的话，可以不要弄一切有关内脏的食物吗？」在棠音这个什么都馋得很的人，她唯一一样最讨厌的就是内脏。总觉得很恶心，看上去。

海棠回答说：「当然可以。好的，那就请姑娘稍作等候。」当海棠关门那一刻，棠音看到楼下的客人都纷纷抬头看着她。

海棠回到厨房后交代了事情就走出来，店小二在柜台旁，喝了几口酒说：「幸好跑得快。我真的不想，人头落地了。」

掌柜笑着在后边给店小二拍着后背。店小二继续说：「那位姑娘有什么要求吗？」店小二的心里，已经准备好棠音，会因为免费用膳，而提出各式各样的要求。

海棠却说：「就说不想吃内脏，没了。」

店小二惊说：「真的？不会吧？难道我们认错人！」

掌柜敲了下店小二的头说：「肯定没有。你看那姑娘的袋子，分明就是朱砂袋。而且那袋子满是大人的气味。能不是大人说的那个人吗？别怕，有我在的。」

店小二看着掌柜说：「现在化左女样的你，说这种话我真的很感触。可一想到，掌柜你是个男人，我就什么感触的没有了。你们永远不会明白我的感受！平时大人来的时候不都是女皮，唯独今天！就是今天！化了男皮的她，我完全不认得。差一步，我这个头就不在颈部了。早滚到地上了！」店小二不停疯狂输出，自己的辛劳。

店小二回想起早晨的时候，真的想找南墙撞。一清早在酒家，辛劳地做着清洁时。酒家的大门打开，店小二头也没回。自顾自地擦着地，只是草草说了句:「现在还没有开门，请回吧。」

站在门口的人压根不打算理会，大摇大摆地走上楼梯。店小二跑去，对那墨绿色背影的男人吼道：「你丫！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还没开门！」

灵蝶笑着回头说：「我难道就没有特权吗？」

店小二一看那双蓝瞳，以及说话的口吻。大感不妙，瑟瑟发抖说：「怎会呢……醉梦楼可是永远为大人打开。抱歉，大人。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认不出了大人您。真的对不起！」

灵蝶为此不怒，毕竟这世上，再怎么也会有些不讲道理的人。并且再想想，能够长时间和自家小可爱，待在一个城。想想都兴奋，不知不觉露出了笑容。而这甜蜜的笑容，在店小二的所看，就是摆明说着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垃圾。

店小二紧紧抱着自己的头，希望在这一刻多点珍惜，这个唯一的头颅。未想到灵蝶却说：「冲上杯好茶，还有桂花糕。有事交代。」

过了一会，店小二拿着一壶好茶以及一碟桂花糕上了楼。而那一间房间，正是棠音目前呆的房间。店小二把碟子放好，叉柄的位置向着灵蝶。在旁边拿着茶壶，浅摇几下。

灵蝶一脸满足的样子，脑袋里不停想着棠音，带起了自己送给她的朱砂袋。嘴角微微上扬，若是其他姑娘见了，肯定心花怒放。不过在店小二的眼中，那笑容都能要了自己的命。

店小二打破沉静问：「灵大人这么早赶来，是有什么事需要小的，给您办？」

灵蝶接过递来的茶，抿了口茶后说：「待会乐阳城，应该会来两个神官的。」

店小二吃惊说：「神官？我们也没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神官为何要来？」

灵蝶放下茶杯说：「无需多理。男的有裴蛛在，女的神官。通知下去，若她路过看见什么的，喜欢的就给她。饿了就来这吃饭，把这间房子，给我打扫得干干净净就好。还有给我通知其他店的人。」

店小二忙问道：「那，那女的……啊不！那位姑娘是长得怎么样的？」

灵蝶拿起木刀子，划开那一整块的桂花糕说：「背着个朱砂袋就是了。」

店小二继续问下去：「朱砂袋？不是应该放在大人您的仓库里面吗？」

灵蝶对此则若无其事，完全不介意地说：「只是些小玩意。想着这些东西，女孩子会喜欢。给她也无所谓。」

说完后，灵蝶便起身离开。店小二见状说：「大人不多待一会？」

灵蝶回话：「不了，我还要处理其他事情。她拿走，吃下的东西。全部记我账上就可以。」

听完故事的海棠惊呼说：「真有此事！」

店小二摸着自己的胸口说：「我凭良心说话。我还能骗你吗？所以说这姑奶奶可不能得罪。我看见她打算伸手拿那个地摊的番薯，吓得我心都跳出来了！那姑奶奶若吃了，肚子疼怎么办！大人肯定杀了我！你知道我有多慌吗！你们懂吗！」

掌柜插话说：「不过这又奇怪。那姑奶奶看着就比大人小，大人不是很不喜欢那些年龄比自己小的人吗？」

店小二大力拍打着桌子，流出两行眼泪说：「你觉得我敢问吗！」

店小二接过海棠递来的纸巾，喷着鼻涕说：「确实，这次真的颠覆我的想象。在我心目中，大人一直对人类就没有多大兴趣，更何况一个神官？」

海棠将手去扯着店小二的耳朵说：「你就没有问灵大人吗？」

店小二拍打着海棠的手说：「我当然有！所以我才后悔问！」

店小二回想起刚才，灵蝶准备离开时。他大胆地问说：「灵大人，那位姑娘是您的谁？用得着这般对待？」

灵蝶也不吝啬，好好地解开店小二的好奇心说：「她。是一个我棒在手心上疼爱有加的人。一个属于我金枝玉叶的人。所以……」灵蝶慢慢地回过头，露出她那蓝色的瞳孔。一种警告的口吻说：「她，若有什么差池。头发少了一根，我就屠了整个乐阳城。懂？」

店小二吓得不敢出声，只可凭借身体本能。在这压抑的魔力环境下，点下了这压力山大的头。

想到这里，店小二交替抓住自己的双臂发抖着。正在为自己被灵蝶，留下一命后，不停祈祷着。

什么都不知道的棠音，则坐在椅子上。观看外面的景色，摇动着双脚。等待着美食的来临，让自己可以果腹一下。完全不知道，整个乐阳城店铺的人，都怕得罪这个灵大人口中金枝玉叶的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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