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与苏钰,苏锦站在不远处,看着众人离开,她叹道:“没想到,歆儿会有这等运气,我倒是小看她了。”
苏锦一双清澈双眸疑惑地看着母亲,问道:“娘,怎么了,你怎么这么说,四姐姐有了好归宿,娘不该开心吗?”
苏夫人看着苏锦天真的模样,无奈道:“钰儿,你给锦儿说说吧。”
苏钰颔首,笑着对苏锦说道:“锦儿,你可知今日皇后娘娘来此的真正用意?”
苏锦更疑惑:“用意?不是来为九皇子提亲的吗?”
苏钰摇摇头,摸着她的头,解释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何等尊贵,怎会为了一个并非自己亲生的皇子屈尊来这一趟呢。”
“那是因为什么?”
“她在试探。”
“试探?”
“对,试探。我们虽然不知道四妹妹是如何与九皇子看对眼,但皇后娘娘来此,摆明了是在试探我们,试探我们是不是想要站在九皇子一边。勋贵世家,联姻是最好的助力,皇子们为了增加自身的筹码,都会娶一位能为自己带来最大利益的妻子。而九皇子本身就得帝宠,靖阳侯府又有着极大的实权,若与我们联姻,他就能得到靖阳侯府的帮助,到时,若夺嫡之战爆发,他会比其他皇子有胜算得多,这就是他的想法。而皇后娘娘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不惜屈尊来侯府,一是为了试探我们是否站在九皇子一边,二来,皇后娘娘亲临靖阳侯府,其他皇子想拉拢靖阳侯府就要多加思虑,否则一个失误,就可能被皇后娘娘抓住,进而失去夺嫡资格,再来,若是皇后娘娘为庶出皇子提亲之事传出去,百姓就会觉得皇后娘娘心善,识大体,为她多挣一分名誉,而皇上知道了这件事,就会觉得她心胸宽广,会更加体谅她,就算哪一天出了事,皇上也会念着一些情意,对她宽松处置。这就是皇后娘娘的用意。真不愧是皇宫中人,这等心计,皇后娘娘能稳坐凤位,不是没有原因的。”
苏锦都要迷糊了,怎么皇后来一趟都有这么多好处,真不愧是混皇宫的。
“今日皇后娘娘来此,就是给我们一个警告,四丫头攀上九皇子,就把靖阳侯府拖进了皇位之争中,我们也不必太过惊慌,靖阳侯府一向忠于皇上,只要我们忠于皇上,即便皇后也不能说些什么,至于四丫头,皇子正妃她是别想了,不过做了侧妃,也难保她会为了自己的富贵出卖娘家,钰儿,你身边应该有暗卫吧?”
“嗯,爹送了我几人,娘放心,我会派人盯住她,至少不会让她做出危害靖阳侯府的事情。”苏钰立即明白苏夫人的意思,马上说道。
“那就好。”苏夫人看着苏锦身后的忆初,问道:“这就是钰儿你和钦儿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吗?”
忆初福身,一双眸子如黑曜石般,墨色晕染,似笼月华,细碎融光,美丽极了。
“娘,她叫忆初,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也忘了自己家在何处,所以我就想让她留下来,当我的侍女,娘不会反对吧?”苏锦抱着苏夫人的胳膊,娇声说道。
苏夫人拍拍她的手,宠爱道:“我何时反驳过你的心意,你想让她留下就留下吧,看她挺乖巧的,长得也算清秀,尤其是这双眸子,竟像是被水清洗过一般,澄澈无比,却又似那上好的黑曜石,晶亮夺目,多好看啊。”
苏锦也发现了:“是啊,有这么一双好看的眸子,人也不会是坏的吧,对吧,大哥?”苏锦坏笑着看向苏钰。
苏钰轻咳一声,微红了脸,转过头去,不与她说话。
苏夫人看着他们之间的样子:“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苏锦笑着靠在苏夫人肩膀,说道:“没事,娘,我只是与大哥玩笑罢了。”
苏夫人也没有多问,扶着额头说道:“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头总是隐隐作痛。”
苏钰皱眉问道:“娘可瞧了太医?”
苏夫人说道:“不曾,本也不是什么重病,我也不愿劳烦宫里的太医,只是这头疼之症越来越严重了。”苏锦扶着苏夫人,一脸担心。
苏钰说道:“娘,还是请太医看一下吧,万一有什么问题也好早些知道。”
苏夫人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去打点吧,找我们熟悉的江太医,他医术好,我也信得过。”
“娘,你放心吧,我晓得的。”
“好了,你们也都回去吧,我去歇息会。”苏夫人被身边的丫鬟扶着离开了。
苏钰送苏锦回自己院子。
“锦儿,你不觉得四妹妹奇怪吗?”苏钰突然开口。
苏锦问道:“哪里奇怪?”
苏钰皱着眉,双臂环抱:“我的印象里四妹妹和她生母云姨娘一样,都是胆小怕事的,不敢出风头,好多次我都看见她被妹妹们欺负。可是自从三个月前那一场意外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伶牙俐齿,心思缜密,在那之后欺负她的人哪一个都没有从她手上讨过好,你不觉得奇怪吗?”
苏锦也觉不对劲:“是啊,大哥你一说我才想起来,四姐姐的确在发生那个意外之后就变了,平时唯唯诺诺的一个人,竟然变得这么有胆气,确实不简单。”
“大哥,你说四姐姐是不是中了什么邪了,还是谁教她的?”
“教应该不可能,她没出过府,就算偷出过一两次,我也不相信有哪个人如此神,将她改变地如此彻底,可是若说是中邪,我又觉得不像,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先静观其变吧。”
“也好。”
忆初听着他们的谈话,心中有种说不清的感觉,看着他们兄妹如此和乐,兄长对妹妹宠溺呵护,妹妹对兄长撒娇,她既羡慕,又伤感,姐姐也是对她千般好万般好,她没有哥哥,但是她的姐姐足以抵得上十个哥哥,她总是这样以为,现在也是。
不知道姐姐如何了,姐姐,好想你。忆初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心里难受。
“忆初姐姐?忆初姐姐?”苏锦的小手在忆初眼前摇晃,忆初反应过来,歉意地笑笑。
苏锦拉着她的衣袖,笑着说道:“忆初姐姐,哥哥说要带我出去玩,你陪我去吧,苹果姐姐,你呢?”她朝忆初说完又看向苹果。
苹果笑着回道:“小姐莫不是忘了,奴婢还有些针线活没做完呢,忆初似有些沉闷,出去转转也是好的,小姐就带着忆初出去吧。”
苏锦眉眼弯弯:“那我们就先出去玩了,可能会晚一些回来。”
“奴婢知道了,小姐放心吧。”
苏锦拉着忆初的衣袖和苏钰一同出了府。
悬崖底
忆遥从床上下来,出了屋子,白衣男子正在沏茶,听见声音,抬眼,就看见脸色依然苍白的忆遥看着他。
他笑道:“怎么起来了,不再休息会儿吗?”
忆遥坐在一旁,淡淡道:“伤已无大碍,在床上躺着也是无聊,不如出来走走。”
“是吗,走走也好。”他沏好茶端过来,先递给她一杯,才端起自己的茶慢品。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的名字,你的名字我却还不知道,不能说吗?”
“银,你叫我银就好。”
忆遥微眯着眼睛:“这恐怕不是你的真名吧?”
“真名假名有什么区别呢,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从我在这里住下后,我就已经忘记了曾经的名字,我都忘了,你又何必记住呢,麻烦。”他的话里带着淡淡的忧伤。
忆遥看着水杯中映出的自己的模样:“所以你躲在这里,就是想逃避麻烦吗?”
“不可以吗?”
“只是觉得没用而已。做人最是麻烦,你连麻烦都不去克服,只想着逃避,那你干脆连人都不要做了,既然做了人,就注定了你一辈子摆脱不了麻烦。”
“那怎么办呢,除了离开那个囚笼,我又能怎么办呢?我不想一辈子被困在那座金色牢笼里,那样我不会开心,他们也不会放过我,我除了离开,又能如何。”银低喃道。
“那就打破好了。打破那个牢笼,将自己的生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你有了足以让他们忌惮的实力,才有说话的权利,也才有选择的权利。爹总是告诉我们,不管何种时候,实力比任何东西都要有用,你有了实力,什么都有了可能。”
“呵,这话真不像一个女孩子该说的。”
“有用就好,谁说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倒是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一个普通女子只怕说不出这般深刻的话语吧。”
“就像我从来不问你的身份,我的身份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都已经是无家之人了,如今我唯一的动力就是找到小妹,报此家仇。”
银看着这个不过豆蔻年华的小女孩,明明那么孱弱,可她的眼睛却那么锋利,就像一把出鞘的剑。她这份坚韧,第一次给银带来了震撼。
银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子也有如此刚强不屈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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