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浴实施起来并不费力,第二天下午,窦云初让人把药准备好,李稚安被荇雪推进来的时候外衣已经除去,只剩一层单薄的里衣。
里面碳火供的足,但再足大冬日里一层里衣到底不足以御寒,窦云初把自己衣服脱下来,罩在了他身上,“一会可能有点疼。”
窦云初在毕文白走了以后自己按照药方查了查,发现里面有不少刺激性药物,虽然大有益处,却的的确确也算得是一副猛药。
李稚安盯着浴桶里黑漆漆的药水,整个人在显得过于寂静,过了一会儿才问,“这个有用吗?”
窦云初矮下身子,摸了摸李稚安的脸颊,笑意温柔,“相信我?”
李稚安错下视线,不说话了。
窦云初让荇雪出去,自己扶着李稚安进了浴桶,黑漆漆的药水浸过李稚安的半边身子,李稚安只先是皱了皱眉。
水很热,把人蒸腾出了汗气,李稚安看了一眼窦云初道:“你先出去。”
窦云初见他眸色认真,没说话,只低下头在他蹙起的眉头那里亲了一下。
少年紧锁着的眉松了,有些错愕地看她。窦云初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他旁边,笑道:“出去做什么,我在这里陪你。”
李稚安垂下眼,也不阻止她,只背过身去,耳垂红红的,趴在了桶沿上。
窦云初只是笑,“大夫人发了怪病,发病的那天嚎了一个晚上,浑身出血,你做的?”
那个背影僵了一瞬,却也不否认。
声音里带着寒气,“她死了吗?”
窦云初心里感叹,不愧是那个小恶鬼,但面上只是摇了摇头,“没有。”
但是是她的小恶鬼下的毒,没成,窦云初突然觉得可惜了。
她正这么想着,突然又听少年道:“你别像她一样。”
他声音十分平淡,就像简单的叙述而不是威胁,然而话却是:“否则我不会对你留情。”
此情此景再加上前车之鉴,平铺直叙的语气更让人觉得阴森森的,然而窦云初却在心里感叹,哎呦呵,小恶鬼出息了?
她笑出声,顺着他说,“好好好,我肯定对你好,小安手下留情?”
李稚安垂下眼,没说话了,他像是一记铁拳打在棉花上,窦云初不痛不痒的态度让李稚安很没有威胁人的成就感。
他想让窦云初害怕。
只有让她害怕了,她才会听他的,才能压下他心底涌上来那越来越浓重的不安。
只是这时李稚安不知道的是,这一世专为他而来窦云初,死他手上她也是心甘情愿。
房间里,窦云初盯着少年看,少年身形单薄,上身的衣服也被腾出的热气打湿,贴在背上,显出瘦弱的肩胛骨。
她不禁又有些心疼,太瘦了。
药水的温度逐渐降下去,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荇雪掐着时间进来换了第二遍药。
整个过程李稚安都一动不动的,窦云初心头不安,等荇雪出去后,她转过去看他,听见动静少年猛的睁开眼睛,眼中聚集的风暴像是暴走边缘的小豹子。
窦云初用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汗,“小安,你跟我说说话。”
李稚安盯着她,眼中猩红一点点褪去,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窦云初紧锁了眉,声音依旧温柔,就像是诱惑,“等泡完了,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呢。”
礼物……李稚安已经是许久不知道礼物是什么了。
他有些难挨,但是没动,只是眼睫颤了颤,半响道:“我不需要礼物。”
“那抱歉了,需要的不需要的,我有好多东西想送给小安。”窦云初柔声道。
应该是药效上来了,李稚安抿着唇,吐息有些艰难,许久才道:“……不需要”
窦云初不与他争了,静静看他。
时间分秒走得比平常慢极了,等荇雪来换最后一遍药的时候,浓郁的药在水里浸散开,这时才突然听见身边闷哼了一声。
像是被折磨的猫,李稚安开始不由自主地抽动身体,脸色苍白,眉睫不知是被汗水还是热水蒸的湿了一片,不安的颤动着。
早已经心焦的窦云初再忍不下去,抓住李稚安的胳膊就要将人带出来,谁知少年力气很大的反拽住了她,声音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来,“……别动。”
他身上抽搐了许久方才缓过来,有些脱力的放松下来,松开了窦云初的手,声音轻不可闻:“没事了……”
窦云初鼻子有些酸,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扯出一个笑来,“时间差不多了,我扶你出去。”
将人带出浴桶,窦云初用毯子把李稚安全身裹住,手穿过他的膝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药浴的时间将近一个下午,李稚安像是累了,缩在她怀里,比往日都要乖的多。
夕阳挂在天边,吹来的风还是带着刺骨寒气,少年眼睛微微睁开,一线光在眼底荡来荡去。
药浴的余痛还在,可这个怀抱,却十分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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