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女

“弦月，她是什么妖？”明荆不肯放弃地问道。虽然方才弦月只回了它两个问题，但在明荆看来这已是她难得的有问必答了，不能放过！

“天女。”

听起来是个厉害的名字。

“你们是旧相识？但是，你把她当做朋友，她……她好像不是这么想的。”它看出来了，弦月在假装看书，她根本没翻页。

弦月的手抬了一下。

明荆立马窜出三丈远，悲愤道：“我就问问而已！不要动不动就拔我的毛！”

弦月笑眯眯地看着它，“小红跑什么，我翻书而已，回来。”

“你先保证不拔我的毛！也不要叫我小白小黄小红！”明荆嗷呜嗷呜的。

哎呀，学聪明了。弦月遗憾地摇摇头，温柔道：“不拔，肯定不拔。”然后看着它一步一跳地回到自己脚边，警惕地蹲坐着。

弦月拍拍大腿，“上来，给你按摩。”

明荆的狐狸脸上含蓄地露出渴望的表情。

弦月加码道：“给你讲故事。”

明荆顿时一跃而起，稳稳地跳上弦月的腿。

弦月顺了顺油光水滑的狐狸毛，满意道：“真乖。”

“她是燕子，从前住在我家檐下。她很怕我，因为我身手比她好。

“后来我做了游医，多年以后回到家乡，她竟还认得我。算她有良心。

“再后来她爱上了一个书生。”

说到这里，弦月的手正卡在明荆的后脖颈上，语调轻柔，却难掩愠怒。

“你们妖都会爱上人吗？你也会？”

明荆亡魂大冒，连话也不会说了，拼命地摇头，边摇边骂自己，真蠢啊你！只道她不会拔毛，她却是想要你的命啊！

“呵呵。”弦月毫无感情地一笑，仍然钳着它，另一手安抚似的给它挠了挠下巴，“杀了你，去哪里找这么乖的小狐狸呢。”

明荆讨好地呜咽着，四爪紧绷，时刻准备着逃跑，再也不回……等，等到晚饭再回来。

弦月怅然道：“其实，爱上人的妖这些年我没少见。”片刻，语调又复森然：“像她这般痴情的妖，倒是百年不遇。”

又见，檐下仿佛有一个半人高的小女孩，顶着两只狐狸耳朵，仰着头张狂地说：“我早就知道你是妖了！你再不显形，我就告诉阿娘，然后掏了你的窝！”

一缕似玄似青的云气便袅袅飘下，化作身着黛色曲裾的美人，对她盈盈一拜。

女孩儿反倒大吃一惊的样子，大喊着阿娘跑进了内室。

弦月随着那小小的身影回头望去，只见一墙锁起药材的檀屉铜环。

她回过头来，接着对明荆说话。

“她第一次威胁我，是为了那书生的老娘。第一次求我，也与那书生脱不了干系。第一次对我口称大人，呵，就在今天。我尊她如姊，她便这般回报。”

美人就是美人，不管她说什么话，姿态都是美的。

“弦月，如果你不肯治她，三天后的大劫你是躲不过的。”天女端坐在狐耳少女面前，低眉敛目，柔弱不堪。

弦月腾地起身掀翻案几，声色俱厉：“区区凡人！区区凡人！我与你的情谊，还不如一个凡人吗？！”

天女仰起头，温柔地看着发怒的弦月，轻声道：“他非是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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