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很是冷清,盖因坐堂的是一妙龄少女。这是一条朴素但未必正确的常识,行医者,年纪越大,医术越精。
“小黄,不要再念旁白了。”弦月蹙眉卷起医书,打断了坐在门槛旁的白狐。
“我是小白……”白狐不假思索地反驳,话音刚落便恼怒地汪汪直叫,“我叫明荆!不是小白也不是小黄!”
弦月翻过一页,风轻云淡:“我知道啊,我还知道你现在很无聊,去外面招猫逗狗,抓抓小鸟吧。”
明荆尾巴一弹,半个身子都已探出门外,忽然又折返回来,一屁股蹲在了少女脚下。
弦月疑惑道:“怎么不去,你不是很烦我吗。”
明荆呜呜地叫,并不理她。
狡猾的女人,差点就上当了!她肯定是想把我支开然后逃跑!
弦月也不在意,自顾自道:“今天有病人来哦。”
医书又翻过一页,“不过,她不是为自己来的。”
弦月把医书合上,莫名一叹:“痴儿。”
明荆已经很习惯她偶尔的神神叨叨,也猜测她大概有预知的妖术,只是并不精确。
医馆门前悄然立着一位曲裾美人,似乎正将弦月的叹声听进耳中,雪色的双颊泛起两朵红云,含羞带怯道:“弦月大人,让您见笑了。”
明荆瞪着那美人,嘴里磕磕巴巴地念“有美如此”。
弦月斜她一眼,慢吞吞道:“进来吧,挡着我的门了。”
美人袅袅婷婷地走来,曲裾曳地,有如清风拂过,再一折腰,道不尽窈窕婀娜。
明荆已是为美失魂,弦月却像见了什么碍眼的东西,既不与她寒暄,也不让她落座,直截了当道:“这次,你又要为他换什么?”
美人颊上红云散去,眉间几缕愁思,双眸潋滟,几欲落泪,“奴家愿以先知凶吉之能,换我相公金榜题名之幸。”
明荆骇得醒过神来,它猛抓弦月的下裳。这可换不得啊!
弦月拽出下裳,冷嘲道:“用你安身立命之本,换他出人头地的机会?如此爱情,可歌可泣。”
美人的脸色似是愈加惨白了,她以袖掩面,泣道:“大人……您不肯换么?”
弦月摇摇头,平淡道:“我换,只是你,又用什么和我换呢?”
明荆刚刚停下的爪子又猛抓她的下裳。
美人泪落如珠,却不能回答。
“你走吧,”弦月一改先前的不耐与嘲讽,温柔和煦道,“不要再来。”
明荆瞧着那美人失魂落魄地告辞,终于松了口气,它跳上弦月的案,汪汪叫道:“你怎么什么都敢换啊?!金榜题名关乎国运,那群天师很敏感的,他们会来抓你的!”
弦月懒得和它多说,手忙着翻开医书,嘴上敷衍道:“她又换不起。”
“她要是换得起,你真的给她换吗?!”
弦月很想说“对啊”,又烦它这刨根问底的劲儿,叹气道:“一个机会而已,让他进殿选就行了。”至于状元到底花落谁家,皇帝说了算。
对啊!明荆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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