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与天女站在卧室正中,隐匿身形。
弦月看着缠绵病榻的老妇,目光偶尔扫过那侍疾的白面书生。天女虽忧虑非常,却也没有催促。
弦月道:“此妪阳寿将尽,药石罔效,我救不了她。”
“阳寿”二字令天女脸色剧变,她深知弦月神通再大也无法篡改阴司律令,她颤抖道:“哪怕延寿三月呢?柳郎适才中举……他还不曾在床前尽孝啊……”
“三月……”弦月冷笑道,“我就是寻来仙桃给她吊命,她也撑不过三日了。”
“不过,”她话锋一转,“若只想全他尽孝之心,倒也简单。”弦月无不恶意地看着那一面悲哭一面侍药的书生。
天女恍若未觉,喃喃问道:“若能让柳郎尽孝……什么法子?”
莫名的笑意从弦月脸上一闪而过,她娓娓道来:“行尸蛊,此蛊能令死尸行动如常,控制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妪轻而易举。只要种下行尸蛊,你要她活她就活,要她死她就死。”
天女呆呆地看着她,好似不认识她,也听不懂她的话。弦月却不吭声,只等天女拿主意。
从前弦月对她撒娇卖痴她尚能应对,如今的弦月的铁石心肠便令她彷徨不安。她茫然地想到,为了柳郎,她真的舍下这个妹妹了。
天女讷讷,还是道:“我不愿骗他。”
“哈!”弦月尖刻地笑道,“这么说他知道你是燕子成精么?”
人妖相恋惊世骇俗,天女如此柔弱的性子,怎会对那书生坦白。弦月太了解她,正是因为太过了解,才如此痛恨她为一个凡人与自己反目。
天女的脸上露出哀求与挣扎。
求什么呢?求我嘴下留情,还是求我想想别的法子?弦月冷漠地移开了视线,催道:“有失必有得,这已是最好的办法。你不愿骗他,就让尸身卧床,你方才说续命三月,三月之后绂除蛊虫就是了。”
半晌,弦月几乎要失去耐心时,终于听见一声细细的“多谢”,她勃然怒道:“不必谢我,谢我的劫数罢!”
明荆等待片刻,见弦月不再言语,大着胆子问道:“然后呢?”
弦月温柔道:“然后?当然是老妇善终、书生尽孝、美人为妻的美好结局呀。”
明荆毛骨悚然道:“你真的让那个老太婆停尸三个月?”
“哈哈哈哈,小白好生天真。”弦月真心实意地被它逗笑了,“躺了两个月柳大孝子就受不了啦。”
明荆干笑两声,也不敢反驳她对自己的爱称了,见她好像还意犹未尽,不由得递上话头:“你们反目以后,她又来求过你?”
弦月赞许地给它挠挠下巴,“你猜猜,她是为了什么求我?”
明荆绞尽脑汁道:“嗯……家财?真爱?不对,不对,一生一世一双人?”
弦月惊喜地“呀”了一声,然后道:“笨蛋,当然是为了孩子啊。”
明荆不解,“为什么?人和妖可以生孩子啊?那个书生有病生不了吗?”
弦月的表情又变得阴森起来,“她想要一个完全是凡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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