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叶涂的态度委实算不上好,但毕竟答应了小孩子,迟雪休还是遵守约定带他们离开了苗疆一族为了抵御外敌而设下的奇门迷阵。
好不容易从人烟寥寥的密林走出,望见不远处的水村山郭,翘桂乐了。撒欢似的朝前面冲过去,还不忘回头大喊:“师父!我们终于出来了!”
叶涂双手环抱,还是那副不以为然的冷淡,要不是因为那张脸此时正风华正茂,倒真让人怀疑这是哪家门派出世的高人携弟子云游至此。
迟雪休侧目,正好与斜斜扫来的目光撞上。
被本人抓包偷看叶涂也不急,掩饰般轻咳一声:“公子何故看我?”
迟雪休弯了嘴角:“姑娘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
叶涂懒得回他这么没营养的内容。
迟雪休自顾自地说:“在下瞧着姑娘风姿绰约,为何要戴着张假脸皮示人?”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立即掀起她心口千层浪。
这小子什么时候眼神这么好了,当年明明连碧螺春和龙井都分不出来。
她还是端着那副做作的架子,故作镇静:“公子说笑了,这就是小女子打娘胎里便带着的容颜,何来假脸皮一说。”
“是吗?”拉长了尾音,迟雪休也不再吭声了。
短短几里路,皆心怀鬼胎。
苗疆山谷位于西域,以毒虫怪毒闻名天下。
山峦叠嶂,飘蓬断梗。令外界闻之色变的蛊王便在此悄然孕育。
出了迷阵,叶涂打算和身旁人分道扬镳,几步小跑追上翘桂,单手揪过他的后领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姑娘要去哪里?”
“不关你事。”叶涂头也不回。
扯着翘桂走出去小百步才敢停下。
小心翼翼地回头探了眼,已经瞅不见那个高挑身影了。
“师父?”翘桂喊她:“你好像很怕那个大哥哥?”
“我会怕他?”叶涂下意识抬高了声量,又左右望了圈:“那家伙怎么看都是个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小白脸,倒是你,一言不合就跟着别人跑,哪天被人卖了你还偷乐呢!”
翘桂撇嘴:“我觉得那大哥哥生得俊俏不像坏人。”
叶涂气结:嘿,这孩子跟谁学的以外貌论品性了!
懒得跟他纠结迟雪休到底是好人坏人,叶涂心里只挂念着那封从苗疆送出的求救信,当务之急还是应该赶紧去寻那送信人和昏迷不醒的苗疆少主。
前几日她带着翘桂原本打算回春阴山看望师父师母,在半道上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可一觉醒来却发现窗沿上多了封夜访者送来的信。
那信上只有寥寥数行,大体意思就是说苗疆少主被人下毒现在危在旦夕,希望她能施以援手,并且着重说了事后会有重金酬劳。
其实在叶涂看来,有趣的不是那少主是怎么被人用毒放倒的,而是那个深更半夜前来却没发出半点响动的送信人。
她虽不善武,可自幼听力却异于常人,而且多年前就开始以身试毒,寻常的迷药在她这里根本没用。可即便如此,那人依然能在她边上悄无声息地留下信然后全身而退。
有趣,真的很有趣。
正想着,她突然感觉袖口一紧。
一低头,果然是翘桂在拽她的袖子,而且小孩还火速躲到她身后,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着某个方向。
声音似萤虫振翅:“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叶涂护住翘桂,顺着看过去,兀得笑出声:“阁下既已等候多时,何不带我进去?”
话音刚落,身披漆黑斗篷的男子便缓缓从屋檐下的阴影中挪了出来。
对,他是挪出来的。
不算高大的身体被黑色捂得严严实实,伴随着他身体的晃动,可以清楚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很有节奏,又很诡异。
叶涂猜测,这可能是个腿脚不利索的坡子。
黑斗篷靠近他们:“久仰医仙大名。”
叶涂板着长脸:“客套话你也别说了我也懒得听,赶紧带我去见你们少主吧。”
黑斗篷点头,不知从哪里掏出了盏提灯。
三人借着微弱的光亮从小道一路高走,沿途还引来了不少小虫围着提灯转悠。
翘桂刚刚被那黑斗篷吓着了,一路上颇为安静,就乖乖跟在叶涂旁边,还自作主张拉着她的袖子,生怕后者快走两步把他丢在这诡异的地方。
叶涂边安抚小孩边问:“你们少主的毒多久了?”
“半月有余。”
“都半个月了?”她尾音稍抬,无奈地摇摇头:“感情你们这少主是抱来的吧,这么不上心。”
似乎被戳到痛处,黑斗篷没说话,停顿半晌还幽幽开口:“是长老说那毒不算什么很快就能治好,让我们不要对外声张。”
长老?
叶涂挑眉,继续追问:“那找我来的人也是你们长老?”
“找你来是我们几个亲卫私自决定。少主的状况越来越不好我们不敢拖着,只能到江湖上循着一些消息找上你。”
“给我送信的人是谁?”
“是我。”
“胡说八道。”
叶涂嗤笑一声,看了眼被他拖着前行的废腿:“我这个人脾气大,尤其不喜欢找我来还不跟我说实话的人,再问你一次,信是谁送的。”
又是良久的沉默,似是在心中做着艰难的挣扎,但最终,还是说了。
黑斗篷停下脚步,一抬头便是苗疆少主居住的院落:“是我们少主的一位朋友,他当时正好来找少主,我们便求他送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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