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物皆醒的那一刻,我离开了地球。
宇宙里的底色依旧,点缀其间的星球却失去了他们该有的光辉,一路上擦肩而过的碎屑是战争残留的碎品。
落地的那一瞬间,无数股能量从四面八方涌来,落在身边编织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囚牢。我愣在原地,大脑空白让我无法去给眼前发生的一切给予猜测。
视野里明暗交替,心头的寒冷感换成了一阵阵越发强烈的空落感,脑海里交替出现的是一帧帧破碎的抽象画面。在看见赛罗从远处奔向我的朦胧身影时,我的耳边响起了似是由远方传来的声响,一声声空灵缥缈,落入耳朵自动剔除了回声,只留下一声声唤我名字的、有些分辨不清是谁的声音。
……嘶——
头疼——
心脏也在疼——
一下下砸在血肉骨骼,砸在灵魂深处的剧痛让我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整个身体都受到某一种无形力量拉扯,四肢蜷缩在身前只沁出点点的冷汗来。我张大了嘴拼命喘息以此来稳定,能量快速涣散带着窒息感让我几乎无法冷静下来,只恳求般地将在人类模样和原型之间不稳定变换的手搭上了眼前那一层屏障,滋滋冒着的电流贴着掌心让我几乎不用怎么思考就得以知道这困住我的能量是谁的。
“……赛罗——放我出去——”
“赛罗……”
“赛罗……”
我从来没有如今这么恳求着他,如今的我只狼狈地跪坐在地上,指尖死死扣着眼前的屏障想要以卵击石,点点殷红鲜血从指缝间积攒滑落,在屏幕上透出的赛罗的身影上留下了一道血泪。
灵魂像是忽然被拔高停滞在高空之中,被大气流卷动掀起了阵阵凉风卷席着。
视野完全暗了下来,在消失视线之中最后捕捉到的是赛罗朦胧的身影,他披着他最爱的蓝披风,披风无风自动,卷动的内里沾染了无数的鲜血。
……
“雾黎卡姬——不管怎么样,本少爷绝对不会让你只身冒险……”
……
……
“雾黎卡姬,该醒了。”
记忆里所有让人欢喜的片段都快速闪过,快速褪色最后坍塌成一片虚无,从其中缓缓清晰的是美梦之后的清醒意识——我已经在一千年前,就倒在了莫比乌斯环通道之内,我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临死之前的走马灯而已。
……
我死了吗?
死之前再经历这些美好,也不赖……
哈哈……
……我还没死呢……
冷意拂过麻痹毫无知觉的身子,搅乱了本该于虚假美好之中逐渐失去生机的平静,挣扎醒过来之际身边早已没有什么所谓的宇宙气息,也没有光之国的气息。
围绕在我身边不散的,是浓烈的、绝望的死亡气息。
我试着动了动我的手,费尽所剩无几的力气,毫无知觉的手也没有动弹一下。我想张嘴,涌上喉咙口的是一波波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我想呼吸,计时器却毫无温度,只有一点点锋利的残渣碎片掉落,砸在四季的黑暗之中只发出清脆的细微声响。
浓烈的疲惫让我感觉不到了身体上遍布的伤痛,抬起的头最终还是失去了力气,无力地倒下,砸在冰冷却覆着一层黏腻的胳膊上。再度闭上的眼里如同莫比乌斯环通道内一样的伸手不见五指,脑海里泛着血色,翻涌出了无数残破的画面来。
……
我看见“我”死在了地球上,金黄的光粒子涌动,在夏夜半星空之中形成了一场绚丽至极的流星雨;我看见“我”倒在宇宙之中,尸体化为了宇宙之内随风而动的、最不受人待见的垃圾;我看见了“我”在银十字的病床上长眠,由赛文亲自葬在万物俱静的怪兽牧场内;我看见“我”静静躺在卡蜜拉的身边,朝阳爬到床上的那一刹那,“我”笑着在卡蜜拉的怀抱里陷入没有尽头的美梦;我看见“我”从高处坠落,失重感成了这一生最后的刺激……
我听见了很多人的哭泣声,一声又一声,他们喊着关于我的一声声名称,从遥远的彼岸来,从四面八方来,想要替我震破这里无形的结界,替我铺一条回到他们身边的路。
我也听见了“我”的声音,在每一次春天到来的时候,在每一次昼夜交替的时候,在每一次宇宙扩张的时候,在我所爱之人想念着我的时候……
……
“……托雷基亚,你看,我也能护住我想要护住的星球,我成为了你最想让我成为的伟大的人。”
“……不要忘记替我的桃花树浇水,它肆意绽放的那一刻,我会循着花香找到回家的路。”
“……我的尸体会化作宇宙里的尘埃,落在路过的宇宙人肩上,也会落在你们肩上,请不要拍走我,不要让我回不了家。”
“……我并不讨厌作为反派将我养大养大的你们,相反,我很爱你们,很爱很爱,爱到我会不假思索用我自己不值得的命,换你们活下去。”
“能够遇见你们,是我这辈子最值得庆幸开心的事情。”
……
像是不可挽救的绝望终于跨过幻境与伪装到来,带着作为死亡宣告的,由无数个死在莫比乌斯环之内的“我”的遗言。
……
走进莫比乌斯环之后,我就明白了,莫比乌斯环的存在是在一个个“我”的执念与“我”最珍爱的人的执念中滋生且不断强大的,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会依着我漫长岁月里经历过的一切足以成为美好的执念再次编造出以假乱真让人失去本心的虚假幻境,在我沉迷这幻境之内再一次走过已经走过的时间时,它便会吮吸我在这过程之中产生的一切情绪能量和怨恨,强大它自身。
已经死去的宁安然给我的忠告也没错,莫比乌斯的扩张速度到了一个点,就会开始夺走对于循环中的人身边最重要的人或东西,让她发疯,让她产生怨恨的执念,以此来壮大莫比乌斯环本身的能力,从而再一次杀死循环者。
在我走入莫比乌斯环并沉睡的一千年前,我就已经目送着身边一个个亲人永远的离开我,宇宙之中关于他们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唯一让我能够悼念他们的便是眼下脑海里关于他们朦胧身影和与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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