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老家亲戚到来,苏夫人为了锻炼芸乔让她迎来送往的,此时,她已累的打起瞌睡来。而沈祉和苏夫人正一吐对沈温沈洞这家人的不满。
“他们也不务正业,还不是吃祝大哥一家的花祝大哥一家的,哪里的脸面。”沈祉道,“日过晌午那会儿他们兄弟二人才带家眷赶来,祝大哥原本不叫他们来的,想着他们不定要惹出什么事来,谁知道他们还是跑来了。”
“我说呢,那会儿人在大门外嚎叫,怪没脸的。”苏夫人不满道。
“这算什么,我估摸着这会儿居延堂正闹呐。”
苏夫人一脸不解看向沈祉,沈祉道,“今日祝大哥说来京的路上他们兄弟抢了个逃难的民女,好似叫红香。他们呐,丧尽天良,祝大哥说这话时恨不得改名换姓,不知道多丢人呐。”
“你倒是说说什么事。”苏夫人着急道。
“他们二人说要将人家纳为妾,谁知到了夜里竟……”沈祉气得猛甩衣袖,“竟同床奸淫人家姑娘。”
苏夫人听得这话心头恶心,恍然发现一旁正打瞌睡的芸乔,忙拉着大老爷沈祉到院子里言语。
“该打该打,我竟忘了芸儿还在。”
“你小声些,她今日累着了,许是听不到的。”苏夫人道。
“可想而知他们在老家都做些什么事吧。”沈祉继续道,“祝大哥说他们儿女都不知有多少,有的姑娘没名没分,要了人家的清白,尚有着身孕就卖出去了。留下的,若是姑娘就溺死,说没钱养,剩下的有那几个小子。他们耳濡目染的,学不了什么好,不过祝大哥接济,日子好些了,倒留下了几个女娃娃,不至于太伤天害理。也是沈辗身子弱他们不想要祝大哥家才带走的。”
“那孩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苏夫人宽慰道。
“今日祝大哥要放红香姑娘走,没想到正叫沈轮沈辕兄弟瞧见,唉,方才在老太太那里也是也是一通闹。好在芸乔走得早些,恐污了我儿的耳朵。”沈祉叹气道。
“他们闹来闹去的不怕,我们可是要脸面的,小满的满月宴要是闹了笑话往后京城的人家不得戳咱的脊梁骨啊。忍着吧,先送走他们这尊大佛。”
沈轩的满月当日,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乎都送上来贺礼,沈家老一辈是新贵,这一辈虽无上一辈光彩却也算有根基了。世家们就是为着路好走也要送点薄礼,何况沈祉是个会说话会做人的侯爷。
“恭喜啊恭喜沈兄弟!”
“同喜同喜,晚会儿咱们屋里叙话。”
祝贺的人家不断,小沈轩被这个看看那个摸摸,不禁厌烦得嘟起嘴来,反惹得众人哄笑。
芸乔前几日便为着接客的事累坏了,今日便趁机躲清闲。
“我寻了你半日,原是在这里偷懒呢。”一道清丽的女声传来,伴着小孩子的嬉笑声,沈芮乔出现了。她一身蓝色衣裙,端庄稳重,头上挽着发髻,盘起头发昭示着已为人妇的身份。
“大姐姐!”芸乔兴奋得恨不得跳起来,她三岁时大姐姐就已出嫁,虽然她对姐姐闺中印象不深,但知道有个姐姐常常给她做小衣物,常常赠她漂亮衣裙和发饰,常常邀她到府上玩。
“城儿呢?”芸乔问道,李城是芮乔和楚平王李庭的长子,方及两岁,正是可爱之时。
“他哭起来吵闹,在奶娘那里,我已同她说了,哭闹得管不住了就送到你姐夫那里去。”芮乔笑了笑,眼角露出一丝调皮的意味。
芸乔笑着道,“姐夫人真好,对姐姐真好。”
“你姐夫是很不错,大伯母看人很准,姐姐特别感谢她,想必将来芸乔一定会比姐姐更幸福,姐姐很羡慕你呢。”芮乔笑道。
芸乔尚不在意这些,只跟着芮乔念叨她家里的好玩的好吃的,盼着再去姐姐府上玩。
到老太太和苏夫人温夫人处总是说着说着大家就哭起来,芸乔不明白,觉得无趣,就告诉姐姐记得邀她去府上玩,然后找个由头溜了。
转个弯到流光亭附近转悠去,这里修得假山连绵几乎以假乱真了,突兀,回环。石间缝隙狭小迷乱,芸乔心想:是个捉迷藏的好去处。与山旁水塘相应更是别有一番风景。罗翠黛,列青蓝。洞云缥缈,涧水潺湲。峦碧千山外,风光一望间。
只在边缘绕几处就有些迷糊了,于是打算再到亭子上去,正看到不远处来了几位公子,迎面而来,都要到流光亭上去。
“芸儿?你也躲闲来了?”沈浔正在这几个人里,见自己妹妹便开口逗她。
“正巧,跟四哥哥一样。”芸乔不甘示弱,惹得几位公子都笑起来。
“林翊,字子默。”人群中稍长些的公子先施礼道,“我与你杰表哥交好,他与我说过姑娘。”
“可惜杰表哥他们被苏家舅舅留下应酬长辈们了。”沈浔一脸惋惜道。
芸乔早就知道,舅舅教养孩子最是严格,这种场合素来不许他们到处玩乐的,不然她现在也不至于无聊成这个样子。
“我们也要去了。”芸乔认出开口的是那日同沈浔来看过自己的林家三公子林翕。
众人正不解他的话时,他向远处看了一眼,一个下人正朝这里张望,大约是林家的。
林翊、林翕行礼告辞,沈浔又无聊起来,赶忙寻别的公子玩去了。芸乔也无聊,让凝雨回挑云阁拿东西也还没回来,她不能走远。
忽然飞来一块石头,正落在芸乔脚边。芸乔不慌不忙地捡起来丢回去。
“哎呦!”一声惨叫传来,一个打扮周正,面如玉琢的小公子从草丛里站起来喊道,“知道是我你还丢。”
“打得就是你。”芸乔得意道。
草丛不远处传来笑声,过来的是刚才被石头砸中的小公子的同胞弟弟,二人为双生子,眉眼十分相像,但其他的却判若两人,通常不会有人认错,也算是一对特殊的双生子了。长者名为文烁,小字成风;次为文煜,小字成雨,是右丞相之孙,年方八岁。两家祖辈父辈皆交好,自小一起长大。
“你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你哥哥们都要忙昏头了。”文烁道。
“成风哥哥,要不你好心去帮帮忙?”芸乔调皮地笑道。
“成风要是能帮忙我今日下河给你抓鱼去。”文煜胸有成竹道。
“我就是要看你抓鱼,我还就要去帮忙了。”文烁不甘示弱道。
“哎哥,你去了可就中了这丫头的计策了。”文煜耸耸肩道。
芸乔一脸无辜地看着文烁表示自己喝很无辜。
文烁在弟弟和芸乔的夹击之下选择找寻另外一个人,“要是则明在就好了,他最公正,不像你俩似的。”
则明为小字,乃是巡抚海义的第二子海琪比芸乔还要小上三个月,但人生得稳重,从小就一副小大人模样,十分板正。三家均为世交,父母亲要么是同窗要么是闺中好友。
“则明没来吗?”芸乔问道。
“小呆子,海世叔外放做官还未回来,他自然来不了了。”文烁道,“虽说他总是不说话,学堂没他也怪没意思的。”
“你才是呆子!”芸乔抓住重点反驳道。
文烁:……(你有在听我说则明为什么没来吗)
文煜:……(活该,叫你招惹她)
“弟弟,你救救哥哥。”文烁躲在文煜身后以防芸乔抓到他,文烁只能在二人之间求活命。
芸乔不服输地撵着文烁,道,“还躲弟弟后面,你还是哥哥呢。”
“我就比他大一刻钟,他要当,这哥哥我让给他。”文烁没脸没皮道。
文煜扶额:算了算了,当哥哥太累我没兴趣(虽然做文烁的弟弟也很累)。
晚间回到屋子里,苏夫人又差人送来一个缠着缎带的盒子,只道是九殿下给的。芸乔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幅字画,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在假山上玩,远处有个高高的楼阁,二人似是正望着那里兴奋地谈论。但这幅画看不出来地点,也看不出画的是谁。
芸乔正欲睡去,苏夫人身边的小菊又送来一个手帕,说是沈梦绣的,姑娘们一人一个。芸乔正欣赏着姐姐的好手艺就沉沉睡去了。
苏夫人和大老爷只因沈温沈洞一家没生事便直念阿弥陀佛了。
夜渐深,三房处却灯火通明。
“洛儿,浩儿,跪下。”三老爷沈礼厉声道。
两个已初具少年模样的公子乖乖跪在父亲面前,习惯性地伸出左手。
一旁的三太太车氏虽心疼却为阻拦,只是双手搭在女儿沈梦的肩上。
“可知错?”三老爷平静道。
“儿子知道了,下回不敢了。”沈洛回答道。
“你呢?”三老爷语气依旧平静却不怒自威。
沈浩低着头没有说话。忽然间,一声竹片落在人手上的声音响起,“不知错,就认罚。”
三太太心疼地扭过头去,几下戒尺声响她便红了眼眶。
“慈母多败儿,母亲常说的。”三老爷看看红了眼睛的妻子道,“天不早了,你领着梦儿歇息去吧。”
“梦儿,你歇去吧,母亲等等你弟弟们。”三太太道。
沈梦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弟弟,心中不忍,于是求父亲饶恕弟弟。
“梦儿,父亲有父亲的考量,你歇息去吧。”
无奈之下沈梦只得离开。
沈浩仍旧不认错,一副“我没错”的样子,气得三老爷把戒尺一甩,狠下心让他跪着,没有他的同意不许起来。
“父亲,弟弟知错了,今日劳累一整日了,让他歇息去吧。”沈洛恳求道,三太太也含泪看向三老爷。
三老爷叹道,“妇人之仁呐。”
又对儿子们道,“若真劳累一整日我何苦不许你们歇息。今日在廊下偷凉躲闲,当我好糊弄是吧!”
沈洛立刻跪端正,连连说是自己不好,不该带着弟弟偷懒。
沈浩却反驳道,“我们已是最勤快的了。大伯父二伯父家的哥哥弟弟都在干什么,我们在干什么,父亲您真的看不见吗?”
“这是你对你父亲说话的态度?”三老爷板着脸道。
沈洛连连扯他衣服示意他住口。
沈浩抬起头,眼中浸满泪水,“父亲待大伯父二伯父家的孩子什么样,又对我们兄弟什么样,叫母亲说说,您应该吗?旁人我不知道,二伯父家的四弟与我同岁,他只肖在园子里寻人玩就是了,父亲是他的叔父怎么不管教管教他?”
“我养了个好儿子,倒挑起我的毛病来了。”三老爷平静道,随后起身离开了明兴堂正厅。
三太太赶忙扶儿子们起来,催促他们回屋里歇息。自己则找到在院子里站着望月亮的沈礼,柔声道,“我知老爷有苦说不出,也知老爷心里的愧疚不安,别和儿子置气,有什么事说与我听。”
三老爷对着月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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