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着身子,吃药也比往常积极许多,我被囚在这青雾宫,每天看到的,只有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我喜欢颐沆的风雪,我喜欢坐在船上看潮起潮落,烹茶观雪。
我喜欢永定的烟雨,古城悠悠,迷蒙山雾。
我喜欢舴昌的山水,那如同画卷般迷人,可惜我没有观赏过。
其实,北地的沙场也很辽阔,站在落日的余晖下,威武的城楼上,吹一曲玉笛,听着悲壮的暮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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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大祁的山水很美,远远不止这些,我还年轻,我想去看看。我不想把一生都葬送在病痛里,残缺的感情里。
虽然,这样的想法很大逆不道。
从小,阿娘教我做一个好妃子,爹爹教我做一个好臣子。
爹爹说,在危险的时候,我一定要保护皇帝,其次才是自己的性命。
我常常想,皇帝也有手有脚,他为什么不能自己保护自己呢?他保护不了自己,保护不了自己的嫔妃,那他还有什么用?
当一个花瓶?
我曾嗤之以鼻的东西,到底还是迷住了我。
年少时他的笑容,声音,他的努力,善良……
我就是喜欢他,我想,我的夫君,就应该是最优秀的人。
因为我是一个优秀的人。
阿娘是才女,我也是才女,阿娘教我琴棋书画,女红纺织,只要她教的,我都熟练掌握。
爹爹教我政论文章,兵法防守,他教我为人臣之道,教我如何劝谏君王。
因为我是家中的独女,爹娘疼我,要把我培养成最优秀的人。
同样的年纪,其他府里的姑娘可能还只会吟诗作对,绣绣粗劣的女红,而我就能作文章,论兵法,琴棋书画都是顶尖的。
也许我是纸上谈兵,但这有什么关系啊?我不是很成功的救了皇帝吗?
我的计划不是那么高明,但是我做了一众妃嫔都不敢做的事。
我把那么多心血倾注到祁浩的身上,可换来的就是日渐减少的用度,一方天地的囚禁。
他不信我。
他认为我和祁明益有苟且之事。
我能说什么呢?我解释了,他不信。
我难以相信这是我曾经爱过的人,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他也爱过我。
可如今,他连信我都不信,我重病垂危,等来的不是他,而是淑筠。
可笑吗?一个皇后来探望奄奄一息的妃子,还给她宽心。
姐妹情都比和他的感情牢靠。
哪怕他给我一句安慰,我都不会有如今的想法。
抚着手炉,皖姎扶我走到门前,窄窄的宫门,朱红已经褪色。
满院的梨花,纷纷飘落,好像又下雪了一般,这样的荒凉,孤寂,我看见就想哭一场。
花落了。
哪有什么香尽人犹馥,明明就是一片颓然罢了。
皖姎偷偷请来了张太医,张太医倒是好心,替我看了看。
他说:“娘娘这病,是大好的趋势啊!娘娘记得别吹风,要保暖,微臣这里有药……”
我笑了笑,道了声谢。
皖姎似乎察觉了我最近心事重重,她担忧道:“娘娘没事吧,最近,可是有心事?”
我拉着她的手摇摇头,心中却出现了这样一句话———
“女人也可以做皇帝不是吗?祁浩,我会慢慢的,慢慢的拿走你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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