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暖光在渐渐被暗夜吞噬,独眼男掐着时间朝地上打下遁地符,在输入法力,一条通往密室的小道出现了。
独眼男进入密室,见怀幽昙正心急如焚的跺脚,见有人来了,大吃一惊。
独眼男道:“顺着这条小道进去,”他扔给怀幽昙一条蓝焰流纱裙。
怀幽昙瞪大了双眼,想说点什么,可时间紧迫,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匆忙的向独眼男道谢消失在密室里。
独眼男看着怀幽昙离去的背影,有片刻的失神,脑子里涌上来一些记忆。
等到曲辞他们来时,怀幽昙已到了米湖,他们感到大事不妙,即刻赶往米湖。
等他们到米湖时,怀幽昙已经换好蓝焰流纱裙,踏上米湖水面,湖面上泛着荧光蓝点,缕缕烟气,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夙漓他们在湖岸,怀幽昙在湖心。
她微微一笑,行了谢礼,道:“谢谢你们,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我只有却圆这一个弟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所以,这舞,我跳定了。”
夙漓他们说不出话来。
“阿姐!”怀却圆从暗处冲出来,后面跟着无奈的夙阙 。
夙阙道:“不知道这小子从哪察觉了什么,偷偷摸摸的吵着要来,我拦不住他。”
“却圆,”怀幽昙叫住他,“听姐姐的话,别过来,转过身去。”
怀却圆不肯。
怀幽昙怒道:“听阿姐的话,转过去,”她气得咳出了血。
怀却圆哭着说:“好 ,好,好,我听阿姐的,阿姐别气了。”
怀却圆揉着眼眶转过去。
怀幽昙放心的笑了。
皎皎月光一跃而下,与湖面接吻,为怀幽昙渡光。
怀幽昙在皓月下一甩衣袖起舞了,招魂舞的最后一舞极为残忍,每一鼓点,每一步,都有强制要求,且场地有限,圈成圆会出现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剑。
跳舞时每走一步,利剑会划身一下,舞者要一直带着微笑一舞到底,直到最后收尾,一剑封喉而死。
蓝焰流纱裙在皎月下发出耀眼夺目的荧蓝,利剑在月光下散发着刺骨寒意,怀幽昙每舞一下,利剑就刺她一下,血从剑上滴落,在水面晕开成花。
怀幽昙微笑着,清脆的铃铛和着夜晚的凄凄声,更显凄冷。剑上的血滴不停,像破了洞的水缸,幽幽的湖面泛着粼粼的水光。
怀幽昙的笑越发的勉强了,脚步也越发的不稳了,可她一刻不停,一点不错,。
弯月向远航的小船。
怀幽昙似醉酒的人儿,她的血越流越多,本就苍白的脸此刻在月光下比死人还白。
她跳舞的速度慢了,直到所有的剑合为一把发着蓝光的宝剑。
她知道的,她的时间到了。
怀幽昙的笑绽放开,她用尽全力向上甩水袖,水袖成花飘落而下,利剑也在此时一穿而过,消失不见。
怀幽昙的笑容凝固了,水袖飘下来,热血喷洒。
怀却圆也在此时突然转身,目睹了他姐姐此时的模样。
夙漓他们震惊不已。
怀幽昙看着怀却圆,满眼都是不舍,还有责怪他怎么不听话,转过身来了,“却圆,怎么不听阿姐的话,我不是说了吗,不许回头的呀。”
怀幽昙沉入水中,湖面归于平静。
夙漓还没来得及伸手打晕怀却圆。
他就仅仅只是撕心裂肺的大叫一声,“阿姐,”就无比悲伤的晕死过去。
夙阙扶住他身体,夙漓等都麻木了,不知说什么做什么。
怀幽昙是平躺着沉入水中的,沉至一半,湖底生出一朵巨大无比的荧蓝水花,在水中盛放,根粗大无比,花也是巨大的,硕大的花瓣上泛着荧蓝碎点,娇艳灿烂。
巨花托住怀幽昙的身体,巨花吸了怀幽昙身上的一些血,开得更为繁大。
花芯化为血色,巨花托着怀幽昙冲出水面。
夙漓他们被吸引过去,月光下泻,照在怀幽昙身上。
怀幽昙的身体变得透明,月光倾泻于花根底,引来彩蝶围绕,百鸟鸣唱。
一花开,百花随,花开百随,百花盛开。
在鸟语花香中,怀幽昙随巨花化为荧蓝星点,飘散于天地。
正当夙漓他们惊叹不已,痛心的时候,天地中的荧蓝光点汇聚成花,飞向怀却圆,在他左手手心至手背,盛开出一株妖蓝双花。
怀幽昙终归是化花而死,以另一种方式,永远永远陪伴在她弟弟怀却圆身边。
夙漓他们震撼不已,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先开口的是夙漓,他道:“先回去。”
夙阙背起怀却圆,众人回府。
在厅堂内,他们看见了夏吱荷。
夏吱荷撇了一眼晕倒的怀却圆,没有多问,只说:“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有事要办。”
众人答好。
夜深了,曲辞来到屋顶上,抱着头躺着。
今儿的月亮可圆了,曲辞望着月亮发呆。
夙漓提着一坛一日情来到屋顶找他,坐在曲辞旁边,打开酒,他把酒递给曲辞。
曲辞坐起来接过酒,二话不说就灌了两口,“夙漓,人死不过轻而易举的事,可死了会后悔吗?会觉得值得吗?”
夙漓从怀里掏出一片干枯的银杏叶,放到曲辞手心,“落叶忧伤,后会无期。”
他又笑了笑,“只要心甘情愿,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又何妨?”
曲辞盯着手心的银杏叶,“夙漓,你也会吗?”
夙漓笑了,”会呀,只要是我情愿的,我都会。”
曲辞眨了眨眼,银丝滑落,挡了他半边脸,在醉人的月光下,曲辞薄唇轻启,“夙漓,我们是什么?”
夙漓勾了一缕曲辞的银丝缠在手指上,“殊途同归,情比金坚。”
曲辞的心震动了,他别过脸去,不敢直视夙漓,“是吗?”
“是,”夙漓扳过他的脸,坚定无比的回。
曲辞道:“你们知道她会去,阻止她是为了让自己心安,是吗?一早就知道是阻止不了的。”
夙漓如墨的眸子和曲折幽深邃紫的眸子对视。
夙漓没有闪躲,“是的,没有人能阻止得了怀姐姐,她可以为却圆做任何事,虽不知怀姐姐是找谁帮她出去的,可也无关紧要了,我们都知道的,怀姐姐想方设法,拼上性命也会让却圆活下去的,阻止,不过是让我们的心里好受一点罢了。”
夙漓吃了好几口酒,“三三,我是不是很坏?”
曲辞摇摇头,指着月亮:“夙漓,你看天上的月亮,一直都是有圆有缺的,又何况人呢?你说只要心甘情愿,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不怕,其实于怀宗主而言,也是如此,我不懂你们人的生生死死,但在我们妖眼中,心中值得便做,做了也不悔。
曲辞吸了一口气,“浮生尽,万物散,谁留之,谁记之,不过南柯一梦,亦不如及时行乐,不留遗憾。”
“不如及时行乐,”夙漓怔住。
曲辞拉过夙漓的手,让他给自己把银杏叶别在耳朵上。
夙漓别好银杏叶后,曲辞道:“叶,我喜欢,人,我也喜欢。”
他的头又低了两分,“夙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永远在你身后,支持你,怀宗主一事希望你能真正看开,因为如你所言,她是心甘情愿的,或许生离死别很痛苦,可只要不后悔便无妨。
夙漓心中郁结的气在一点点变淡散去,他此时才明白曲辞的用心良苦,别过脸抿着唇,睫毛轻轻抖动。
第二天天还未亮,夙和赶来却也只能见到一具空棺。
怀府上下都在忙活着,个个双目红肿,面露忧伤。
夙和在人群中看到夏吱荷,夏吱荷也看到了他。
她朝他走过来谢罪,“对不起,我来迟了。”
夙和连忙扶起夏吱荷,“夏夫人说的哪里话?我们都知道,拦不住怀丫头的,那丫头了的性子一向犟,认死理。”
夏吱荷重重一叹气,一人一妖都相对无言。
丧帖已经发出,道门之人陆陆续续的赶来。
夙漓陪着怀却圆在门口迎接远来的客人。
怀却圆一身白衣,耳朵上别了一朵白花,他面白唇白,无精打采,双目充满红血丝,鼻尖红红。
每个进来的人会递给他一束白花,再摸摸他的头,说一声“节哀,”然后叹叹气。
每当这时怀却圆会一次次想起她已经走了,她不在了,他也不会有阿姐了。
怀却圆的眼前又出现了几双鞋子,却没有同之前一样出现一束白花,而是出现一捧代表生的希望的花,也没有摸头叹气说“节哀。”
怀却圆抬起头来,看见的是木萧。
木萧没有说话,而是带着木子宁他们向怀却圆行了药师族以表尊重的点心礼。
怀却圆又惊又喜喜,急忙说:“您请起,”又扶起木萧,怀却圆的小脸多了点血色。
木萧摇了摇头。
夜闲乘他们来时正巧赶上这一幕,谁也没有出声打断,他的视线倒是和木子宁相遇了。
夜闲乘吃惊的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心想这不是那个小乞丐吗?再看看周围的人,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气,这小乞丐,该不会是药师族的失踪少主吧!?
夜闲乘不动声色的再多瞄了几眼,然后证实了心里的猜想,他心里震惊的要上天入地了。
夜闲乘忍不住想,原来大街上看见一个乞丐,他或许不是一个简单的乞丐,而是一个背景吓人的少主。
夏吱荷被众人请来坐在厅堂主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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