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辞做了个梦,梦中他白绫束眼,雪白的衣服上染着鲜红的血迹,脚边尸体成堆,血流成河,血腥至极。
自己笑的猖狂,对面有一个俏郎君,洁白如雪的衣服血迹斑斑,单膝下跪,佩剑插在地上,手捂胸口,口吐鲜血,手上的血源源不断流入剑中,青丝披散,狼狈不堪。
曲辞大笑,三千银丝随风飘舞……
曲辞一下惊醒过来,身上出了一身虚汗,惊魂未定,手按着额头,“又是这个梦,”喘着粗气,看眼外面,天空已泛了鱼肚白,曲辞翻身起来,打算去找夙漓问酿酒一事。
推开门,院中是夙漓忙碌的身影,他瞧着曲辞道,“醒了,我昨晚已经浸泡过了,然后已经初蒸了,现在在焖着呢。”
曲辞呆愣在门口,清风拂面,他问道,“你昨晚一宿未睡?”
夙漓忙着将其拿出复蒸,边做边道,“早膳在桌上,你快去吃。”
曲辞迷迷糊糊的吃玩早膳,在一旁撑着下颚瞧他忙活。
夙漓已复蒸完毕,正打算摊凉,将其全部倒在一张干净的幕布上,曲辞好奇的看着夙漓。
夙漓用推扒把它摊开,让其散发热气,夙漓向曲辞招手,“三三,你可要玩?”
曲辞快答,“要,”活了几百年还没看过酿酒,往常没了酒都是从阿娘洞里直接搬。
夙漓教曲辞如何握,如何推,曲辞学的有模有样。
待凉后,夙漓完成装箱和配槽,等着它发酵。
曲辞无聊的耳朵一立一趴,“夙漓,这发酵要多久?”
夙漓回道,“七天左右。”
“那么久,”曲辞惊讶,想想道,“要不爷先回狐狸洞好了你来叫爷,爷直接拿现成岂不更好?”
夙漓手按着曲辞肩膀,“不行,”夙漓咬破手指头,在曲辞眉间一点,血点发着红光,还微微发烫。
曲辞一爪子拍开他的手,想擦掉血,血却融入曲辞身体,曲辞惊的大叫,“你又给爷下了什么?”
夙漓笑的令曲辞毛骨悚然,“三三,你逃不了了,你体内有我下的指中血,你是注定要和我连契的,生生世世你都别想离开。”
曲辞差点眼前一黑,晕死过去,勉强站稳身体,无力道,“你们道家什么时候有这个了?”
夙漓解释,“这是我阿娘独门研制的双生契,连契双方,不得脱离,至死方休。”
曲辞欲哭无泪,爷此生最后悔的就是睡了两百多年,错过多少妙人妙事,后悔招惹了夙漓这个家伙。
曲辞愤愤道,“早知今日爷当初一定拐跑你娘,让你无法出现。”
夙漓不气,只是摸摸他耳朵,“三三,瞎说什么呢。”
曲辞是有心无力了,可怜巴巴的问道,“你这什么时候才会连契。”
夙漓温柔道,“我想连时自然会和三三连,三三莫急。”
莫急,爷能不急吗?爷的身家性命就和你绑在一起了,“爷是不是以后不能离开你了。”
“不是,三三若想走也是可以,只不过我一召唤,不管三三在做什么都会来到我身边,”夙漓道。
曲辞的心像死灰复燃,万物复苏,便是那绿油油的小草得到滋润,立马生机勃勃的。
夙漓却补充道,“三三若不想累死,大可以一试。”
曲辞刚活了的心像寒冬腊月被浇了一盆冷水,像春意盎然的花朵被北风袭卷,一颗心便坠入那无底洞,被一把烈火烧的一丝不剩。
夙漓装作没看见曲辞僵住的模样,道,“三三,放弃吧,你斗不过我的。”
曲辞垂头丧气的,为自己失去与大自然拥抱而悲伤,从此受尽夙漓折磨,活在永不见天日的阴影下。
曲辞对教出夙漓这么个地痞无赖的人佩服的五体投地,软绵绵道,“敢问师承何人?”
夙漓道,“吾之母,药师族,木遂晴。”
曲辞又问道,“敢问现何在?”
“已逝,”夙漓顿了两三秒才道。
曲辞对自己踩了别人雷区而懊悔,夙漓淡淡道,“习惯了。”
曲辞盯着他黑黝黝的眼睛看,无一丝波澜,却知道越是装作不在意,漫不经心,内心深处就越是痛彻心扉,越是在意。
“三三,晨起时阿爹派人对我说沉溪有鬼魂作祟,”夙漓道。
曲辞道,“所以,你又有活干了!”
“嗯,”夙漓道,“柳未眠说要给你送别。”
“送别?”曲辞嘴角抽搐,“爷听着怎么像爷死了一样。”
柳未眠看到曲辞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的曲美人啊,你与我才刚刚相见,夙漓这狠心的娃就要把你逼下火坑。”
还想拉过曲辞白白嫩嫩的狐爪子,曲辞嫌弃的拍开。
柳未眠丝毫不在意,又哭丧道,“曲美人你是不知道,就沉溪莫府那个地方,多少道门都去了,无不无功而返,损失惨重,怕是那鬼凶猛极了,你就不要与夙漓去冒险了,干脆跟我回家,我保证好吃的好喝的供着你。”
柳未眠说的头头是道,活灵活现的,曲辞故作遗憾的叹息,为难道,“爷是有那心没那力,”接连几道叹息。
柳未眠更是心疼,夙漓冷言,“柳尚青,这帖子善水可以让给你十里。”
柳未眠秒变脸,刚才情意绵绵,苦口婆心的样荡然无存,摇着清风扇道,“我看曲美人去正是合适。”
曲辞哑言,夙漓满意。
一旁的容祈之开口道,“阿漓,我今日便要启程去梦中一趟。”
“什么,”柳未眠失了风度,破口大骂,“你是吃饱喝足了就要当甩手掌柜是吧,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夙漓回道,“嗯,注意安全。”
门口有个俊逸小生道,“夙漓,外面有个姑娘说是来寻容公子的。”
夙漓道,“请她进来。”
姑娘?柳未眠皱眉。
见一个穿着浅蓝衣服的姑娘进来,发间别着一只银蝴蝶,栩栩如生。盈盈一笑,一对暖人的小梨涡绽放,说话细声细语,容貌清秀,惹人怜惜,正是容祈之表妹——林知许。
林知许浅浅一笑,便如那三月暖阳,“知许见过各位,”声音婉转动听,似那出谷黄莺。
容祈之问道,“表妹,你怎么来了?”
林知许回道,“我先去阿之你府中寻你,可他们说你来善水夙家了,我便也来了。”
夙漓道,“既然你表妹来了,你要不要再停留两日?”
容祈之想着林知许舟车劳顿便赞同道,“也好。”
柳未眠怒道,“好什么好,”一副痛心疾首的样,道,“做人怎么能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你既说了要去就一定是要去的,左右是你表妹,我替你带她回你府中便可。”
容祈之疑惑柳未眠为何会为他考虑的如此周到,“可是……”
“可是什么,婆婆妈妈的,”柳未眠凶巴巴的问林知许,“你觉得怎么样?”
林知许不甚在意柳未眠语气的恶劣,笑道,“柳公子说的有理,阿之有事便先去忙吧。”
林知许以前便见过其他人,只是从未见过曲辞,从未见妖生的如此好看,好奇的看着曲辞。
曲辞不想被人盯着,道,“曲辞。”
夙漓敲曲辞脑袋,“走吧,三三。”
柳未眠挡着容祈之与林知许中间,道,“林姑娘这边请。”
林知许还想与容祈之说话便被柳未眠催着走。
容祈之无奈摇头一笑。
曲辞忍不住问,“夙漓,你们善水是没人吗?你的同门师兄弟呢?怎么没人跟着你?”
夙漓耐心道,“我不喜有人跟着,他们都有自己的事做,善水没有师兄弟之分,都是称呼姓名,刚才来通报那位名叫夙阙。”
“你们善水都那么随意吗?看着一个个热情似火啊!难怪有你这么一个无耻之人,”曲辞打趣。
夙漓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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