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6.温泉庄

又是一年年关跨过，柯凝已经在军营忙了一月之久，抽空派人过来将郁深接回柯府，嘱咐替他陪陪柯母。

有了第一年的接触，郁深这次自在多了，日子过的悠哉自得。生活起居有庄童悉心照顾，每日陪柯母说上几会儿话，等柯哲川那个小机灵下学，带着他出去出去逛一逛，一天就过去了。

去年他初到汉京，身为书院学徒，日子过的忙碌，还没怎么留意这座城池四季轮换，年关都过去了。

汉京作为禧陌国的国都，繁华景象不过是极具吸引力的其中一面。就说望江，皇上命人在上游一处小山上建造了一座亭子，每逢春秋，就是文人墨客的长顾之地。

再说有一条辅街两道长满高耸的树，不同的枝叶交叠，铺在房屋顶上，逢春时候，绿毯上就会冒出各色花苞，竞相绽放，争奇斗艳。这时走进去，花香四溢，互不相融，有的沁人心脾，有的芬芳馥郁。

又说书院每值月晦，会在蓥华街办上一场书武会，诗词赋会，音律和鸣，文韬武略，刀枪棍剑各式比试表演应有尽有。

至于其它，当一概而过。

看见柯凝是在十一早晨用早膳之时，郁深到的晚，柯母和柯凝已经坐在那聊天了，问过才知道是昨日后夜回来的。

等柯穆三口坐好，众人才开始动筷子，柯母责备道：“为何不在军营休息一晚再过来，昨夜回来的匆忙，今日又醒的早，怎么能休息的好。”

“无妨，用过早膳再去小憩一会就好，母亲不必担心。”柯凝盛好一碗粥放在柯母面前，用平常的语气说：

“前几日我同公瑾要了城外那座温泉庄子，这两日让常义安排下去，收拾妥当后一起过去住上几日吧。那庄子底下有温泉眼儿，气候温润，一年绿树长青，景致赏心悦目，还有些从南蛮移过来的果树，这两天吃正是时候。”

柯穆对那个庄子也有所耳闻，有些好奇：“若我没记错，唐公瑾每年年关之后都会去那里住，今年怎的给了你住几日？”

“哥哥说的没错，年初梁伯父总算是有些让步，松口答应辰溪带他回去住上几日，所以那温泉庄子才得以空闲。”

梁辰溪和唐闻曜的事情柯家也是知道内情的，柯母心有怜惜，“也是可怜的孩子，他父亲今年何时回来？”

唐闻曜从祖上开始从商，是汉京皇商之一，盐商之中一家独大，坊间夸张的评论其富可敌国，虽不止此也差不了多少。

“说是下月初回来就不再出去了，打算让老二独当一面。”

“如此也好。”柯母吃得少，放下碗筷唏嘘道：“人老啦，就该坐享天伦之乐，钱财本应是身外之物，不值当浪费大半辈子。”

小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柯母的话比平常多了一些，得体的笑容里增添了不少慈爱：“前些日子，闻曜那孩子带着辰溪来看望我，真是两个孝顺孩子。”天底下每一个母亲的伟大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即使是说的别人家的孩子，他们的脸上也不失母亲应有的柔和：“辰溪那孩子现在长得是越发俊朗了，小小年纪性格却沉稳内敛，站在那魄力十足，快一年不曾见过，那日来了我险些认不出，闹出笑话。”

桌上人闻言不禁失笑，你来我往随意聊些家常，时间一晃眼也就过去了。

用完早膳，郁深不由分说，撵着师兄去休息，柯凝依着往屋子里走，哈欠连天，为了能早点赶回来，他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合眼了，吃过东西困意就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主动接过庄童的事情，将师哥脱下来的外衫挂好，郁深在碳炉里添了好些进去，手搭在上面试探够不够暖和。

柯凝躺在床上，撑着眼皮，望着郁深在屋子里忙活，有时候他也搞不清楚，怎么就有那么多要忙的事情，把他当做个娇贵的大小姐伺候。不过这些话他不会说出口，他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

这种，被一个人珍重的捧在手心上的感觉。

每次到这种时候，郁深就会像个旋转的小陀螺，到处忙活，嘴里还不忘记碎碎念：“师哥喝点雪梨汤再睡，润润嗓子。”

“好...”

“这扇窗户照着床，风吹容易感染风寒，我将东南的那户开半扇，不然屋子里闷，睡得不好。”

“嗯...”

“阿川那个小家伙念叨您好几天了，闹腾的不行，我待会带他出去玩，免得来闹腾你，睡不好觉。庄童会守在门外，有事您叫他。”

“知道了...”

“听安师兄说，您在军营长时间绷着弦，若是突然休息也放松不下来，怪不得昨夜没睡多久，我点了安师兄调的安神香，气味很浅，这样您睡得安稳些...”

“郁深...”清冷的声音少见清亮，有些沙沉。短短的两个字，宠溺的语气温柔的盖过音色的缺陷。

听到师哥这样叫自己的名字，郁深停下自己的动作，寻声望过去，发出一个浅浅的疑问音。

床上的人侧躺着，一只手支着脑袋，长发如黑瀑布随意垂落，散铺在身下，衬的肤色更加白皙润亮。下巴微微扬起，肌肉牵起流畅的线条顺着脖颈延伸到衣领一面，从郁深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见凸起的喉结。好像是为了配合他的目光，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连带着周遭的青筋都一同滑动，彰显着致命的野性和力量感。

因为上半身微微撑起的缘故，衣领下，大片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之中，肌肉紧致，几道浅浅的陈年疤痕印在上面，一点都不可怕，反之，性感的要命。

郁深后知后觉的脸红了，心里默念三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眼神却不受控制，粘在上面了一样，根本挪不开眼，目光甚至开始在一些衣服遮住的地方流转。

柯凝难为的没发现郁深的这一举动，他疲倦的眯着眼睛，语调拖着困意，有些哭笑不得：“怎的有这么多要交代的，若是等你说完，庄童该唤我们去用晚膳了。”

怕那双眼睛突然睁开，瞧见自己一脸色迷心窍...啊，不是，被美色的假象迷惑了的表情，一脸郁深心虚的收回眼光，胡乱的看向别处。

“额...那个，也没有什么...要说了，我...师哥累了，我我就不叨扰师哥休息了，先出去了。”

“嗯...”柯凝继而平躺，呼吸声慢慢变得均匀。

知道师哥是真的累了，郁深也收了声，蹑手蹑脚走到床边，一眼又看见大片光滑的肌肤——疤痕可以忽略不计。慌忙之下拽起被子盖好，郁深站起身，逃似的跑出屋子，还不敢发出动静，吵醒床上熟睡的人。

刚背过身，就看见柯哲川站在台阶下，奇怪的看着郁深，个头小小的，音量却一点都不小：“郁深哥哥，你为什么要像做贼一样跑出叔父叔的房间，脸还红红的。”

郁深一个大跨步扑过去，大手捂住小家伙的脸，压低嗓音恶狠狠的警告：“别胡说！！”说完还心虚的转回头看了一眼，应该睡着了没听见吧。

柯哲川没见过郁深这种样子，听话的点点头。

胳膊横在腿弯，郁深轻而易举的就把小人儿抱在怀里，大步往外走。

还是早点带这个小麻烦精离开是非之地吧。

小麻烦精乖乖搂着哥哥的脖子，大眼睛扑闪扑闪，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等走的远了，郁深才松开手，恢复平常的模样，揪揪奶呼呼的小脸蛋往府外走。小麻烦精小腿在怀里蹬几下，攀到郁深的耳边，悄悄的问：“郁深哥哥，你是不是背着叔父叔做坏事了？”

眼睛飘向四周确认周边有没有人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郁深脑海划过床上的人，脸又烧起来了，他佯装严肃：“小孩子别瞎说，我不是我没有！”

小孩子表示不服，不管不顾的放大声音：“我都看到了，你红着脸偷偷从叔父叔屋子跑出来，分明是做贼心虚——唔——”

“小祖宗，你小声点行不行？”郁深有些头痛，怎么摊上这么个小麻烦精，这还没出柯府呢，让下人听了不知道还要想歪到哪里去。他想了想，对着怀里的人和善的笑笑，诱哄到：“川川乖，这是哥哥和你的小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嘴上的手挪开，柯哲川一正言辞的说了两个字：“不好！”

“......”

小孩子察言观色的本领是天生的，虽然看不出具体的心思，但是他知道，郁深的脸色不算好看。他搅搅手指，奶声奶气的说：“唐哥哥前几日教导阿川，若是发现别人的小秘密，要把他当做条件，换取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唐哥哥说的应该是唐闻曜，果然，前不久柯府上晃荡一天，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当着孩子的面，郁深没说什么。自从和梁辰溪在一起后，这位师哥是越发放纵自己了，一日不见，就不知道脸皮增加的厚度到哪一步。

说的冠冕堂皇，不就是趁人之危？

郁深有些头疼，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值当被一个小屁孩拿捏？

“那哥哥今天带你去看皮影戏好不好？”

“我还想要吃一串糖葫芦！”

“不行，你昨天已经吃过了。”

“唐哥哥还说，若是对方不答应，那就是没有诚意。”

“......”好吧，他不仅被一个小孩子拿捏，还拿捏的死死的。

“糖葫芦吃多了牙疼，我带你吃别的好吃的好不好？”

“好耶！！”

这件事总算是糊弄过去了，郁深立马把怀里的人丢下去，甩个手走在后面。

“阿川是大孩子了，不能一直让哥哥抱，自己走。”

小孩子注意力转移的快，心思都在皮影戏上，对这些不甚在意，至于什么小秘密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欢天喜地的跑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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