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轩看戏两人组兴致冲冲到益谦居扑了个空,说好的凑热闹,却连唐闻曜的人影都没摸见,郁深不死心站在院子里大声喊了好几声梁辰溪也没人应,“奇怪,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莫不是去后山教习场训练了?”
既然主人公不在,那他们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柯凝心里也有点奇怪,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去汉乐亭看看吧,你唐师哥有时候有什么苦水就往白总管的门口倒。”
“嗯,那走吧。”
两人在益谦居停留不足一刻钟,又改变方向往汉乐亭走,路上柯凝才慢悠悠和郁深讲,这戏从何来。
不久之前,唐闻曜口中甚有意思的北关伊宁郡主请求北关同禧陌国和亲,这和亲对象并不是众人猜想的护国大将军柯凝,而是玩世不恭的禁卫军总领唐闻曜。
别看唐闻曜平日里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吓坏了,急忙站在议事殿外请求面见圣上,一反往常,态度坚决,十分抵制此事,再三恳求圣上另寻他人。圣上姬沢没有明确的回应,转而问既然男未婚女未嫁,为何不可,以唐闻曜的条件,迎娶伊宁郡主也不算委屈了他。
前几分钟站在圣上面前,一番拒绝的话滔滔不绝,委婉又强势,现在倒是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来。
姬沢也不恼,猜测唐闻曜可能是心有所属,没有怎么在意,“无妨,这伊宁郡主你娶了便是,至于心爱之人,娶做偏室多加宠爱,岂不是天人之美?”
哪里知道愣了半天不说话的唐闻曜突然冒出来一句:“陛下可听闻过龙阳之癖?”
这下轮到皇帝愣了,怎么说也是一国天子,不过两秒钟就收回了错愕的表情,他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常日里混迹在紫禁城的禁卫军总领,竟然有龙阳之好?
试问满朝上下,文武百官,熟识唐闻曜的人,瞧着那副俊逸的样貌,姣好的身姿,尤其是那双多情的桃花眼,谁人不信这是个背负桃花债的风流之人?
如若是这般,那当真是有些难办,假使伊宁郡主和唐闻曜和亲,以唐闻曜的性子,龙阳之癖未必能瞒得住,届时禧陌国又要作何解释?
姬沢有些头疼,眼神复杂,从头到尾,一寸都没有放过重新将殿下站着的人打量了一遍,“此话当真?”
本该是难以启齿的私密之言,就这么被唐闻曜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让人不信都难。一举一动之间做派十足,站在皇帝面前也永远是傲然挺立,恣意豪放的性子一言一语都能招来别人为之驻足侧目,这就是唐闻曜。
他微微颔首,两眼毫不畏惧看向姬沢,“千真万确,不敢欺君罔上!”十个字说的掷地有声。
从议事殿出来,都不足以消化这个消息,作为唐闻曜的至交好友,柯凝左思右想也猜不出,那个所谓的,唐闻曜心爱之人,究竟是何人。至于什么龙阳之好,这等隐秘的性好,他是万万没想到,天知道他听姬沢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觉得有多滑稽。就这么说吧,如果那人不是皇帝,他一定会觉得这是一个十分荒唐的玩笑。
他自诩也算见人无数,军队战场有去无回,他什么没见过。可是,唐闻曜,有龙阳之癖?他怎么都是不信的。
凭他对好友性子的了解,若是真的发现自己性好不与常人相同,应该早就同自己讲过几百回了,这会哑巴倒是装的好。
打认识起,围在唐闻曜身边的人,年龄与他们相仿的男子面貌一张张从脑海中闪过,名字在心里一个个被划掉。一遍作罢,又来一遍,柯凝还是没有找到一个符合唐闻曜喜好的男子,那个能让他敢一人对簿议事殿,无所顾忌说出自己性好的男子究竟是何人,当真是扯足了他的好奇心。
站在汉乐亭院门口,郁深才消化完这件事,瞧着进进出出的管事师兄,他小心扯扯师哥的袖子,小声问道:“唐师哥会不会是诓骗圣上的?”
为了能够听清楚,柯凝微微侧弓身子,他摇摇头站直身子,冲着迎面的人说:“简师弟,唐闻曜可是在汉乐亭?”
“见过柯师兄,唐师哥确实来过,不过待了一会儿,和白总管一同急匆匆去笃行阁了,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看个热闹还怎么处处不凑巧,柯凝摆摆手,示意简师弟有事便自己忙吧,他复而带着郁深走出院子,步子朝向不假思索往青墨轩去。他本来就是不喜好凑热闹的性子,只是这事多少有些荒谬,他才想要和唐闻曜确认一下。
等身边没人了,他才继续回到刚刚的问题:“起初我也是做这般猜想,唐闻曜那小子应该是不喜与北关人有所牵扯的,难道真的是为了逃过和亲,才胆大妄为,编造这么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喜好去诓骗圣上?但转念一想,不按常理出牌好似实为他的做派,但是这事实在太匪夷所思,再潇洒的性格,也断然做不出在圣上面前说自己性好为龙阳的举动。”
走到一个岔路口,一边青墨轩的方向,另一边是师父沈江庭的院子笃行阁,赵师哥一路小跑,停在两人面前:“太好了柯师兄,我正要去找你,师父命你去笃行阁一趟!”
这个时间,难道与唐闻曜有关?
“可有说是何事?”
“没有,只是吩咐让你尽快过去,有要事商量!”
“知道了。”
既然是有事要商量,郁深也不好再跟着,自己回青墨轩了,柯凝一个人走朝笃行阁的岔路走。
“混账东西,你当你是在说什么玩笑话么?”
推开门,一个水纹瓷茶杯从空中坠落,摔在脚下,茶水飞溅的到处都是。柯凝垂眼一瞥,抬脚跨过去,站到地上跪着的两人后面,行礼:“师父!”
沈江庭颔首,柯凝才悠悠转向那砸杯子的人:“梁伯父,好久不见!”
被叫梁伯父的人满脸愠怒,目光从地上跪着的人身上收回来,想到方才差点失手砸到人,扯起嘴角,和蔼的说:“允笙来了,当真是许久没见,快坐下吧。”
坐在白澜之旁边,瞧着满屋子的人沉闷不语,柯凝多加看了几眼唐闻曜旁边跪着的梁辰溪,“不知这两人是犯了什么错,值当在这长跪不起?”
“什么错?”梁伯父火气又上来了,指着梁辰溪破口大骂:“不孝子,老夫这张老脸都要被你丢尽了,这等荒唐之事都羞于说出口,既然你已经丢脸面与不顾,那你自己同你师哥说!”
梁辰溪面无表情,即使是跪着,身子也十分直挺,“孩儿不觉得丢脸,我行事光明磊落,从不做小人之举,试问父亲,耻又从何而来?!!”
“你!!!”梁父气急,大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大声喝骂:“逆子,你是要气死为父才心甘吗?!!”
“孩儿不敢,若是父亲能够接受,自然不必动这么大的气。”梁辰溪毫不退让,强硬的回说。
啪——
一条软鞭不知从几时被梁父抽出来,在空中摆动几个弧度,向着梁辰溪挥过去。跪着的人猝不及防,背上生生挨了一鞭子,霎时抽出一道血印,喉咙溢出一声闷哼,身子依旧挺立不动。
“梁辰溪!”唐闻曜扒过身子,看见鲜血正在一点一点往外渗,那条鞭子叫蛇狱,比梁父的名头都还要响,传闻不习武的平常人,一鞭子下去就足以丢了命。他心疼的不行,火上心头,什么礼仪教养都被丢在脑后,大声质问:“虎毒不食子,梁伯父怎么能如此狠心?”
“闭嘴,无知小儿,我们梁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梁父冷哼一声,面目阴沉,高大的身影压在两人头顶,冷硬的说:”我是他爹,做了错事,训诫也是理所应当,别说是这点伤,就算是打的他起不来床,那也是他该受的。”说着掌心一紧,软鞭空中横打一扇,煽其霸道的风,甩下第二鞭。
嘶——
第二道疼痛没有如约而至,只听得身边传来一声粗重的抽气声,梁辰溪转身仰起头,瞳孔猛地一缩。
软鞭紧紧绷直,悬在空中,一动不动,细听还能发现一些微弱的软鞭受力拉扯产生的动静。
鞭子缠绕在唐闻曜手上,尾端从紧紧攥住的掌心探出来垂下,一滴一滴鲜红的血正在往下汇聚。
不只是梁辰溪,在座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写满了诧异,唐闻曜竟然用手接住了梁父的这一鞭。习武之人,磕磕碰碰在所难免,甚至有些伤疤也是自以为傲的功绩。但是不代表就能不要命,这一鞭子下去,搞不好手就废了。
“唐师哥,你是不是疯了,你的手...”没有哪一刻,梁辰溪像个无措的小孩,手忙脚乱,赶紧从衣襟内里扯下一块布想要为其包扎,又慌张的扔下布条,一把扯住鞭子,急切的大喊:“师哥...快松手...”
手臂肌肉绷紧,一滴血都不屑于给个眼神,唐闻曜面不改色,既然都到这一步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沉下脸,面对梁父的威压毫不退让:“究竟是不是外人,也不该由您来定夺,哪怕,他叫您一声爹!”
“您心里清楚的很,这两鞭子下去,要不了他的命,定多就是半月下不来床,所以才觉得没有所谓。可是我不行,容不得他身上有一丁半点的口子,哪怕是一只蚊子咬的,我都有所谓。”
双生戒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