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朝阳宫内探虚实（下）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开口了：“作孽，这便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吧！”

正当钱伯初思索着父亲口中所说的惩罚是指什么，他又开了口，这次声音带着些颤抖，似乎落了泪：

“玉清，是我当年对不住你，被蒙蔽了双眼，到如今才看清，可恨我就两个儿子，一个体弱，另一个却如此不成器，是天要亡我西楚呀！”说完掩面哭泣。

父亲原来也有悔恨的时候，钱伯初本以为自己父亲同太子一般，是个昏君，没想到他看得清，只是终究放不下情情爱爱，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不知父亲突然看到自己本应死去的儿子出现在面前，会是何反应，钱伯初想起母亲的死因，不禁咬了咬牙。

趁着老者沉浸在悲痛之中，他悄悄走到了他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巴：“别说话。”

手心里尽是老者流下的眼泪，老者刚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年岁大了，一时还缓不过来，竟被惊吓得没有发出声响。

钱伯初缓缓移到他跟前，他穿着夜行衣，但是单看他那双眼睛，竟把皇帝吓得瞳孔放大，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钱伯初缓缓拉下面罩，此时皇帝一边落泪，一边挣扎着想要说话，钱伯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倒想让自己父亲好好看看自己的样子。

“别发出声音，我知道你想问我很多问题，但是你得答应我，我给你松口，你不要叫人，答应就点头。”钱伯初的身手从这朝阳宫溜出去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便打算赌这一把。

皇帝点了点头，钱伯初缓缓移开手，令他吃惊的是，皇帝竟真的没有叫人来。

许是刚刚闷住了嘴，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张口说话：

“你是燕将军的儿子？可我记得老燕只有一个女儿，并无儿子呀！”老者思索着。

“你为什么愿意相信我？”钱伯初问道。

皇帝咳嗽了两声，又笑了笑：“我也不知为何，一见你就莫名有种亲切感，再说，你若要杀我，也不会先捂住我嘴吧，指定是趁我不注意杀了我才对。”

“可你究竟是谁呢？又为何在半夜来我这朝阳宫，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呢？”皇帝继续问道。

“我是一个你永远想不到的人。”说完钱伯初站了起来，背过身去，仿佛是要掩盖自己内心的情绪。

“永远想不到的人？”皇帝喃喃自语，在脑海里思索着自自己登基来发生的事，莫非是自己的仇家？不对，仇家早该杀了自己才对。

“对，永远想不到的人。记载中，我并应该死了，却意外活了下来。”钱伯初调整好了情绪，转过身来。

昏黄的烛光照着他的脸庞，皇帝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这眉目棱角，他脑袋里飞速回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立刻否定了自己，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但是这眉眼却似乎在劝服他相信眼前的事实，这相貌，分明是半分像燕贵妃，半分像自己！他一惊，想要说出答案，竟失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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