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灯下对话叙真情（上）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才缓了过来，脸色苍白，口中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钱伯初反问，他低下身，双目看着自己父亲。

其实此行本是多此一举，他早已和舅舅在信中说到，七日后便发动兵变，只是他听闻这几日老皇帝身子快要撑不住了，他着实想来见见自己父亲，看看他知道真相时的模样。

虽大局已定，但他还是想知道父亲对当年事件的看法，看他是否真如传闻所言，如此昏庸无道，如今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你心中大概已经有了答案。”钱伯初站了起来，俯视自己的父亲。

“你是…玉清的孩子？”老皇帝颤抖着声音，试探着问道。

钱伯初在昏黄的灯光中点了点头，想看清自己父亲的反应。

没想到老皇帝的脸上反而多了几分欣喜之色，苍白之中竟然有了几分红润，他激动地站了起来，身体有些颤颤巍巍，握住了钱伯初的手，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庞。

“孩子，你还活着…”老皇帝流下了眼泪。

老皇帝突然抬起了头，喃喃道：“本以为天要惩罚我，亡我西楚，没想到再次给了我一个忏悔的机会，老天有眼呀！”

凑近看，钱伯初倒是看清了父亲的模样，虽然皱纹满布，但自己与他的确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老者突然重咳不止，钱伯初只好赶紧扶他坐下，宫外宦官听到了咳嗽声，在外询问：“陛下，可需要老奴进来伺候。”老奴多年来伺候陛下，知道他的脾气，晚上他不愿别人打扰他，便只好试探着询问。

过了一会儿，咳嗽声止了，宫内传来陛下的声音：“无碍。”宦官才放心继续当守，心中忧心忡忡，不知陛下还能撑多久，太子殿下又如此不堪重负，国运堪忧，朝廷上众官早已抱怨满满，却因为太子的暴政，敢怒不敢言。

老皇帝坐下后，吩咐钱伯初坐到他身边：“孩子，来坐下，让朕好好看看你。”

钱伯初坐到了老皇帝身边，他还不习惯将眼前的这人称作父亲，过去的二十年，他一直都将钱府的那位看作自己的父亲，一时间还不能适应。

“玉清当年的死因，我一直抱有疑惑，当时糊涂，也没有细究。”老皇帝若有所思，回忆着旧事。

“有何疑点？”钱伯初也想知道当年自己母亲的死因，便立即追问了。

“看诊的太医偷偷报给我，你母亲的确是难产而死，但死去的孩子却并不像刚产之子。”回想起这些，老皇帝羞愧难当。

“当时急着给你母亲下葬，便把这件事瞒了下来，事后也没再提起。”老皇帝继续说道。

母亲一定是觉察到了危机，才提前做好了准备，钱伯初心想，不过，始作俑者终究还是眼前这人，自己的父亲呀！他深感痛心。

即已至此，老皇帝也猜到了他早已知晓了这些事，说完便掩面，殿内是长久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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