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两个时辰,天便见白。两个人回到船上,朝武石去。郑朝朝前几日卧床养病,习惯了多睡,今天也扛不住了,流眼泪打哈欠不停。
“你要去哪儿?”她问道。
东方颐顾左右而言他,“这两个人,挺讲究,毯子还给我叠好了。你不嫌弃的话盖着,船上冷啊。”
郑朝朝想,他不说的,也撬不来,便道,“我若睡过了,到武石你停下来喊我,行吗?”
他应下后,她用毯子从头到腿裹住,很快就迷糊了。她不好意思让东方颐一直撑船,脑袋里总绷着根弦,睡不踏实,醒又困难,断断续续地不解困意,身子重得很。后来听见他在船尾自娱自乐地轻轻哼曲儿,知道他没累着,才放心沉睡。
海面上微微见白时,便靠岸了,东方颐泊了船,站在她旁边,低头看着这黑乎乎的一团,轻声道,“醒了醒了。”
郑朝朝留恋毯子里的温暖,嗡声应了,不舍地拱了两下,才冒出头。东方颐早上了岸,她在里头重梳了头,整理衣装,便尽快下船,朝武石城中去。她以为东方颐要回中州,想着告别,一转身,见他在身后往前走着,“你去哪里?”她问。
“你饿不饿?”东方颐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中午才能进城,先找点东西吃吧。”
郑朝朝知道了,他真的不想答这个问题。所以便四处张望,早市的店铺还都关着门,她们下船太早了,没得东西吃。“你很饿么,我包袱里有两块烧饼。”她道。
东方颐狡黠一笑,摇摇头,“先别吃,咱们去前头,相信我,有好吃的。”
两人并肩而行,走着走着,竟过了码头的早市,走向郊野,郑朝朝四处打量,到处杂草丛生的,哪里有吃的?
“你之前来过武石吗?”东方颐问她。
她摇摇头,“我很少离开家。”
“你家在哪里?”
“潼水。你听过吗?”
“潼水……盛产石榴啊。”
“对对,”她紧答,“很好吃的,皮薄多汁。”
看她笑盈盈的,东方颐也笑了,他让她去大树下生个火,“我一会儿就来。”然后往林子里走去。生了火,郑朝朝起身,在树下踢腿挥拳,练起功来。不多时,东方颐朝她走来,手里一根木棍,上头插了只处理净了的鸡,右手一只小锅,装了野菜和水。
“这都是你弄的啊?”郑朝朝不禁停下来,凑过去问。
东方颐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罐儿,打开后捏了撮盐,撒进锅里,“是啊,厉害吧?你接着练吧,这鸡尚且有一会儿呢。”
郑朝朝从没在早上吃过烤鸡,想夸他,又被他家当齐全惊喜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自己也帮不上忙,只好退到后面,背对他去练功了。练着练着,等天亮时,肉香味四溢,就连野菜汤也冒出阵阵清香,她咽咽口水,走到火堆边,“我能帮什么吗?”
东方颐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她,“尝尝熟了吗。”
她轻轻吹了几口,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东方颐向她努努下巴,“吃呀。”
郑朝朝小心地咬了一口,外皮酥脆,在齿间嘎嘎作响,肉质鲜嫩,汁水滑过舌尖,味道不咸不淡,还带一股轻重刚好的烟熏味,她顿感幸福,两眼出神,“……好吃。”
东方颐见她脸上扬起微笑,大为满足,“多吃点,”他从袖子里拿出小刀,把鸡一分为二,再将小锅架在一旁晾着,和她面对面啃起鸡肉来。
“香……”郑朝朝感慨再感慨,“真香,你应该是那种……灶神下凡,哈哈。”
“这算什么,”他端起汤,递给她,“鸡是现抓的,野菜也是地里拔的,这一顿吃的,比早市里好多了,昂?”
她边点头边咕咚咕咚喝汤,脸几乎要埋进去。本以为他甘愿受人监视,是个懦弱的人,没想到除了剑法以外,东方颐还擅长做饭。她放下汤锅,直视他,——他露出一排白牙,傻呵呵望着她笑——好像挺顺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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