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姓纪名为娆瑄。那日他敛了身份,与她交谈,越发觉得她颇有谈吐,甚至提出女子也可科考入朝为官。听了她的解释后,对她除了喜欢,亦是敬重,觉得此女应当重用。
他仍记得,那日他说要带她回宫,惠州知州如获大恩叩首,在回程的路上,他问道,“朕若是允了这件事,你可愿入朝为官?”
她轻轻摇头,珠翠作响,轻声道,“臣女愿意常年伴君身侧,否则岂非负了这满身的智谋?”辰硕轻笑不语,她确实颇有博学,对于女子入朝为官,是要打破规矩律法的不合,她如此说已是可以判罪的地步。
然而她的理由却是要女子也有着头脑,为国家栋梁,语有巾帼不让须眉,莫要一直隐忍打压,有些事情也确实是女子该做的,适合做的,社会风气,超纲法纪需要重振,这样才能真正的做到强国富民,受百姓爱戴拥护,世人为之敬重,方能名流千古,朝传百世。
元启一年十月,辰硕带回宫一女子。原被皇后阻挠一番,未到选秀时节,也非亲非故,并不必要,恐坏了规矩。众嫔妃原也心生怨怼,尤其是怀了孕的曲绘,待产时越发敏感。辰硕不语,入宫并未立刻封位,但叫她在宫里住着,许多人对她好生敲打考察也未能查出她有何不妥之处。菊花盛开的时节,让此女正式相见。
她在唯有菊的秋日时节,一袭芙蓝云锦锻做的长裙,绣有繁杂花纹,琳琅玉簪挽三千墨发,披一袭天鹅绒做的正肩斗篷,带有暖蓝贵重之意。
明眸皓齿,宛转蛾眉,冰肌玉骨更显清澈。盈盈素靥,英姿勃勃。手执琵琶轻弹。缠绵悱恻、欲说还休,泣泣私诉衷肠。
霎时间仿佛皇宫中唯有这两种颜色,一是菊的漫烂,二是她的翡明。
加之品质珍贵,德才兼备,博古通今,不仅为皇帝提了许多有益朝廷之事,也并不畏惧是否出言不逊,反而日日关怀备至,写下许多诗词,做了许多画作。辰硕一时对她入着迷。
皇帝不仅在朝堂之上履行了她的话,允许女子参加科举,但最终殿试只能取会试考中贡士的女子参加,而只有三元及第的女子才能入朝为官。她说因为这样的戒律太久,突然都和男子一样,又不免生事,现下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宫做官,便出了这样的计策。
十月的秋猎带着她一同前去,原本一起去打猎中的武职京官想要送自家女儿入宫,此女为赵洵美,是从二品和峻将军赵镇业的女儿,已经拟了两个月的计划,大费周章,好容易让皇帝看了对眼,收了宫里。
对此,辰硕只言,“回宫再议,你与她一同晋封,面见皇后。”
秋猎时猎到不少猎物,想用皮毛做一身裘衣赠与佳人,却被一口回绝,“皇上,君子远包厨是因为不忍见动物被残忍的宰杀,臣女又怎能因为一件衣服就忍得下心做这等事?”
皇帝见她的口吻,不自觉间竟有几分像极了自己,又念她实在柔嘉表顺,于是登基第一年的秋猎,除去直接猎杀的动物之外,其余活物皆被治好伤口放回。
可怜那赵洵美生的一副好相貌,玲珑剔透如远山芙蓉。又是武官出身的女儿,虽然是庶出,家中最小的女儿。后期因为某些缘故被继到正室名下成了嫡女,想来也是为送她入宫的缘故,以此振兴母家。样貌不差,又是以正当举荐理由进的宫,不似从外面带回来的,身世上也压了不知她多少。
可即便如此,这位纪娆媗封了淑华,是正三品的最后一位,赐居蓼萧宫主殿。而这赵洵美,却不过封了个从六品良媛,搬去蓼萧宫东偏殿长秋阁。
“臣妾/嫔妾谢皇上,皇后娘娘恩典,日后定当恪守宫规,为人尽心。”
赵洵美的事到简单,可这淑华是一宫主位,不仅有诸多礼节,反而各宫低位妃嫔都要来拜见,原有人暗地想看这惠州女子的失态,也没想到她如此得体。
皇帝的规矩,皇帝说什么,做什么,都不是不容许侵犯的,何况她是个如此有才华的女子,前朝后宫心服口服,一时之间关于她的故事在京都流传,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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