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书花叶寄朝云(三)
话虽那样说,但宵夜还是被饥不择食的她吃得一干二净。
我想那其中必然有同心饼,而她印证了我的猜测,眉间攒了满当当的笑意:“他真以为我被糊弄过去了,可哪有御膳司的人不自称奴才,还有那样好的身手?”
其后他每夜都来,她乐于陪他演戏,却不像他那样有耐心。第十天,她便将他擒住了。
“那天他许是犯了心疾,所以脚下不甚利索……”
秦王明诀是老来子,先天不足,患有心疾是尽人皆知的事。他被撞见时自然是紧张的,但天生的气度和修养还是让他从容不迫地表达了相助的缘由:“我自幼丧母,皇嫂待我极好,所以我待你好也算是报恩。”
她“扑哧”一声笑了,明媚惑人:“谁信呢!”
如今她还是这样说。
“那后来呢?”我情不自禁地问她。
“后来啊,他被我吓跑了,因为我……”
我正讶异,而她慢慢靠近,忽然吻在我唇上:“就是这样。”
我想我仓皇跑出寿安宫的模样一定狼狈透顶。
回到御膳司时,尚膳正还在同皇上身边的大总管聊着天.我行了礼便要往内庭走,却听他忽然接着之前的话题应和道:“确实,沈后虽跋扈,但还是个心善的。”
大总管接口:“不过我说的是端懿沈皇后,而活着的这一位可就没那么好伺候了。”
我知道他们是在说给我听。
先帝弥留时她是存了争储的心,怎奈儿子尚在襁褓,而先皇后所出的嫡子当时虽然只有八岁,却也占有莫大的优势。如今皇上已过舞勺之年,对于只大他一轮的庶母,同时也是他亲表姐的柔约,蛰伏太久的阴影和恐惧也到了该发酵的时候。这些年他虽装痴作愚,暗中却培植了不少心腹势力,频繁给她添堵,月中还以犯上之名斩了太后身边的三位近臣。
不久后,大总管重新整顿了御膳司,我被分配给昭圣太后单独差使。
我入宫迄今近八年,从除夕夜宴的一盘凤穿金衣开始,她便对我青眼有加,但如今才真正开口要我。
“本以为皇上不会再满足我的要求了,这才要了你试试。”她的一番话泼冷了我的灼灼赤心——在此之前,我专职侍奉皇上。
面对我精心烹制的佳肴,她手着玉箸,几番拿起又放下,直到最后将它生生拍碎。
“黄口小儿想害我,还委实嫩了些!我是想死,可不想死在他手里。”她撇撇嘴,“那些暗中支持他的旧臣昨儿个都被我诛了九族,子彦,你可知是什么缘故?”
这般身份地位的人,平日喜怒哀乐都不容易在端凝的面容上看出什么变化,唯有提及此事,她的眉梢会不自觉地颤动,仿佛那些鲜血刚刚溅上她冰冷的眼。
“从前这些人诬我沈家贪墨不成,便又构陷谋反,沈家退无可退,才真的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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