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此时外界天色愈来愈暗,两人所在的洞的洞口的光亮也渐渐消失了,洞外亦是传来了三两声夜莺的啼叫。
“现在时间已经晚了,”听到夜莺叫声的靳禾一下子便辨析出来现在的时间,“此时正是我们可以趁着夜间出去活动,前往涪州城里的好时机。”
靳禾趁着火光,找到了烤干的衣服,一把拿过来立马穿上。再顺手把凉歌的衣服递过去。
“多谢唐兄,”凉歌看了看靳禾递过来的手,微微一笑道,而后又想了想,便问靳禾道,“为何不等到明日天光大亮之际,再出去行动。”
“麻烦,”靳禾继而耐着性子给凉歌解释道,“夜间能见到北斗七星,通过观瞻其【勺柄】,便能寻道其第六和第七颗星,两点能确定一条直线,两颗星亦能衔接为一条直线,在其延伸线上便能寻得北极星,从【勺柄】到较为亮堂的那颗北极星,如此一来,正好指示这从南到北的方向。涪州在西南,我们正好可以根据北斗七星,沿着大概方向前行。”
凉歌点点头,一脸笑意得看着靳禾道:“唐兄真是好生聪明,凉弟此番受教了。不过唐兄所言极是,吾在此附近观之,此地水源充足,土壤肥沃,且树林环绕,空气宜人。若是吾等二人一路沿着北斗七星而出,不出几刻钟,便能寻到人烟处。那我们既已填饱肚子,不如快些出发吧。”
凉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便拿出了一个东西给靳禾,靳禾一手接过去,才发现此物正是他的绣春刀。他本以为这把绣春刀已经随着他跌入江里一并被江水卷走,冲散,消失了,没想到竟然一直被凉歌保存在手里。靳禾的眼里此时充满了感激,因为这把绣春刀伴随了他一起经过了许许多多的时光。无论是从他一开始跟着三奈天师,还是到现在。
“多谢。”靳禾心里想感激的话千言万语,终究汇聚成了这二字。虽然紧紧只是两个字,可是也包含了许许多多的情感。靳禾不用多猜,也能想到,凉歌为了给他找来绣春刀有多么不容易。不过他也在心底里,默默用心承下了这个恩情。
“不谢,唐兄言重了,举手之劳罢了。”凉歌亦是轻飘飘的回了三言两语,可是也好似一道江河,没过了之前一边用尽一切力量将靳禾扶到木板上,自己再潜回水里为他找寻绣春刀的一切努力。因为凉歌亦是从心底里知道,这绣春刀对于靳禾而言,非常重要。
两人穿戴好衣裳便拿着火把从洞里出发了。此前他们在洞里早已养精蓄锐完毕,且他们自身有武功,便很快也很默契地在山林间穿梭。不一会儿便到了山脚,发现了远远有一处村庄,散着零星的火光,发出可以嗅到的人间烟火味。
见到如此景象,两人加快了脚步,朝这个村庄靠近。发现有个妇人正抱着自己的孩子,在家门口散步。
凉歌和靳禾皆担心自己的出现会让其受到惊吓,便在这妇人的可视范围内,远远地乖巧向其行礼作揖道:“打扰一下,吾等皆是外出游历的学子书生,不曾想在船上突发意外,被暗流一路卷到此处。请问涪州该往何处方向走呢?”
抱着孩子的妇人上下打量了这两人,观其面相并无凶神恶煞,想来也全无冒犯之意,便为二人指了指自己左后方的那条道路,说道:“二位公子,吾身左后方有一条小道,沿此道一路前行至尽头,再右转,会到一条名为【安平道】的路上,此道乃其支道。两位只需要沿着安平路前行,走个两日便能到涪州了。”
靳禾和凉歌听后点点头,一同再次向这妇人行礼作揖致谢,妇人便又补充说道:“只不过,近日来吾听闻这涪州可是危险得紧啊,两位公子还是别去了,保全自己性命要紧。涪州匪贼作乱,并非是个好去处。”
可这位妇人看到这两人一脸坚定得要去涪州,便又说道:“罢了罢了,二位公子,若是一定要去,也是可行的。这安平道沿路上有许多茶庄,饭店,若是二位渴了饿了,也可充饥解渴。那就不打扰二位前去了。”这位妇人慈眉善目的看了看襁褓里熟睡的儿童,再看了看靳禾二人。这妇人虽是刚生下此孩子不久,可她的头发早已花白,因为早年身体原因,自己和丈夫暮年得子。若是在她本可以早些生育的年龄产子,那她的孩子想必早就已经同靳禾一般大小了。因此当她见到靳禾二人的时候,就有种看到自己生的娃娃的亲切感。不过,这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一向敏锐的靳禾也就发觉出来了。他看向这位妇人的时候,眼里也有一种讲不出缘由的亲切和敬重感。
只不过,来不及多逗留,两人便继续向前出发了。果不其然,两人沿着这条小道出来右转,就看到了一条有着【安平道】木牌的康庄大道了。当两人踏上安平道时,才发觉安平道是一
条沿江延伸出来的道路。夜晚的江风吹来,轻抚过两人的面庞,虽看上去温柔妩媚,可也寒到可以直割人脸的程度。
可也有些让人心里暗暗称奇的是,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可沿路走来还有许多店铺沿路开着,恍若一个繁华热闹的夜市。
靳禾和凉歌身旁,也擦肩而过了不少的路人。见此景象,凉歌便不由得非常好奇,拉住了经过自己身旁的其中几个路人小哥,非要对此景象问个缘由出来。
路人甲:“此为安平道,本是条僻静的村边大道,临江而建。不曾想,一旁芦苇衬得此地江景极美,且水质清澈无比,鱼肥肉嫩。吸引了一众侠客,于此地垂钓,交流。而后又吸引了文人墨客于江对面的壁上题刻。”
路人乙连忙道:“若是真要比起江边的题刻,还是得说说涪州的题刻最多。此地不过是个乡间道路,便能吸引如此多的人,更别说涪州的白鹤梁了。涪州临于乌江,乌江乃长江支流也,之前百姓安康富足时,其白鹤梁上必会有,石鱼出水,以兆丰年。”
路人丙:“是啊是啊,听闻,唐朝时有位朱真人曾在那白鹤梁上修炼得道,乘鹤仙去呢。想必,白鹤梁这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路人丁:“听闻涪州白鹤梁上,还有十八尾鱼雕刻,曾记载过许多年来的水文情况呢。”
凉歌一听,便附和道:“如此说来,这安平道一旁的江,同涪州乌江那里的白鹤梁相比起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咯。”
只见众人纷纷捶胸顿足,哀叹惋惜道:“哎,只是可惜了。此时涪州正遭遇匪难,那个地方现在已经不太平了,都没人敢去那里观赏白鹤梁咯。那里的百姓本来都是盼着白鹤梁的石鱼兆丰年,未曾想过会遭此劫难。”
“如此如此啊哈哈,”凉歌随即尴尬得笑着说道,便想着作揖行礼道别,“多谢各位仁兄的提点。吾带着家人先行告辞了。”
那几人摇摇扇子,也随即行礼作揖道:“不用谢,兄弟,告辞了。”
待那几人走后,凉歌悄悄凑到靳禾耳边,小声嘀咕道:“唐兄,看来这白鹤梁对涪州是一个极为重要之物啊。”
“家人?”靳禾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吾记得还未认你为家人来着。”
凉歌便小声吐槽道:“都同生死,共患难了,还不认吾当家人。真令人伤心。”
靳禾轻轻咳了一下以示尴尬,继而说道:“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经过了一两天,二人终于走到了一个匾上写着【涪州】城门处,只是发现守在城门的并非是大明的官兵,而是一群拿着狼牙棒和砍刀的匪贼。
匪贼规则第一条,要想从他们管辖地盘过,需要留下买路财。
凉歌看到那些人在城门处气势汹汹的样子,便连忙蹲了下来,脱鞋子。
靳禾不明索然得摁住他道:“干什么?怎能如此失仪。”
凉歌示意靳禾说话小声一点,不要引起那些匪徒的注意,于是让靳禾蹲下来听他说话:“你听过那些匪贼的规矩吗?”
靳禾脑子里一闪而过,便立马反问道:“买路财?”
凉歌连忙“嗯嗯嗯”地点头,然后上下一脸嫌弃地打量靳禾,便说道:“那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买路财吗?”
靳禾一听,连忙摇头。
凉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便说道:“你笨啊,我这不就是在拿我俩的买路财吗?”说着,凉歌就从鞋底里掏出了两根纯金金条。
“你小子,”靳禾见此,感到大为震惊,“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还没成家,便对私房钱有了如此高的觉悟。想来你未来要是成了家,娶了娘子,那你娘子必然永远也找不到你的私房钱的。”依旧毒舌的靳禾如此打趣说道。
“去去去,”凉歌看着靳禾道,“以后我要是真有娘子,我的身家也定是全部交与那人。哪怕是命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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