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靳禾在凉歌“财力”的支持下,终于与之一同顺利进入了涪州城。当两人一踏入这座城,便总能感觉到无数的眼睛都在暗中注视着他们。两人因此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可为了查明真相,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
为今之计,靳禾二人得先找住处歇脚,降低这些匪贼暗中对他们的注意力。靳禾在心里反复不断地回想着庞参跟他说过的话,涪州知州被害,寝处柱上有猫脸龙纹路。他之所以如此在心里反复,是因为他发现了他自己的精神状态这几日并不好,自从掉进寒冷的江水中浸泡后,他的精神状态就越来越差,他怕他自己会突然忘记这个重要点,便反复对自己进行记忆冲击。凉歌在一旁其实也察觉出来了,尤其是那天在洞里,靳禾的异常举动,更是引起了凉歌心里的怀疑。
靳禾本是同凉歌并肩而行的,结果走着走着,靳禾发现,凉歌像只小狗一样,一会儿窜到这儿,一会儿又窜到那儿,似乎在急切的找寻什么,也正似乎是这大街商铺里可能售卖得有的东西。
“你在找什么?”靳禾终于忍不住问道。
“信纸,和纸笔。”凉歌回过头来,一脸深意得看着靳禾,靳禾亦不知所以然。
“你不是本来就有此物吗?”靳禾道。
“唐兄莫不是被江水呛痴傻了?”凉歌一脸无语地怼靳禾道,“前不久,我们二人刚经历落水。吾所带之物,自然是被江水卷走了……”
“如此啊,”靳禾接着说道,“既然是我让你跟着的,有此损失,我赔你便是了。几文钱?吾付。”
凉歌更是像是看傻子一样对靳禾道:“唐兄啊唐兄,莫要忘了现在是你身无分文,吾手里还有您之前所谓的【私房钱】呢,尚且可以垫付一二。”
靳禾点点头,尴尬地想找个洞钻进去。
不过又好奇地问道:“你家里人总是硬要你写信联系吗?此等情况没了笔纸,非得定要去买来写了送去吗?你就不怕这儿的匪贼怀疑你是探子?”
凉歌道:“您是真以为吾有那么闲?吾定是给家里重要之人通信,报个平安,吾家里人也不用担心我。”
靳禾点点头,凉歌随即去买来了纸笔。
“唐兄,这大街上的歇店不好找啊……”凉歌跟在靳禾身后一同走,环顾四周一圈,眼睛一直在找寻合适的歇脚之处,可正是说着说着,靳禾突然一下子又倒了过去。凉歌反应机敏,立马从后面把靳禾抱起。
此时,凉歌的身后出现了几人,向他行礼作揖道:“属下恭迎朱雀护法归来。”
抱着靳禾的凉歌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几人,道:“速去找来阁医。”
“是。”那几人应声答道,随即跟着凉歌一同消失在大街上。
靳禾躺在了檀木床上,睡得很沉。凉歌坐在床上,关切的注视着靳禾的睡颜。
梵音阁的阁医为靳禾诊脉完后,退到一旁,毕恭毕敬地对凉歌道:“朱雀护法,属下诊脉后,观其症状。倒是发觉其很是符合一种药品引起的症状。”
“何症?”凉歌依旧目光不离靳禾,头也不回地问阁医道。
“不知朱雀护法以前可曾听闻过,一种叫做,离魂散的药品。此等药品乃毒药的一种,世上的毒药有很多,可引发的症状结果并非一模一样,程度也不一样,有的毒药的作用在于让人致死,有的在于让人失去听觉,有的在于让人失魂落魄。而这离魂散,乃是一毒药中的禁药。其制法想来早已失传,可见能制作出此药之人定不简单。离魂散,能让人的一魂分化成双魂,也就是两种独立人格。听上去邪乎,其实就是让人精神上受损伤,臆想出另一个人来代替他。这是足以导致精神疾病的禁药。”阁医细心为凉歌讲述着靳禾的病症。
凉歌会想到那日在洞里,靳禾怪异的举动,还总是称呼自己为“本座。”如此想来,这也能对其解释一番了。凉歌想明白后便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
阁医继而说道:“属下已经用针灸,还有按穴位,还用了一些要让这位……呃”阁医一脸懵得看了看凉歌对靳禾病着的反应,总觉得至少让他这么牵挂的得是女子吧,阁医不敢凑近,怕凉歌凶神恶煞得要吃了他一样,远远地再看上了一眼,确认是个男子,便说道,“让这位公子昏睡过去了,得以保住其目前状况。可是继续这么昏睡下去也绝非绝佳办法。属下曾听闻,此禁药得是让人自愿喝下去,才能生成双魂。”
听到这里,凉歌更是不敢相信地看着靳禾,眼里尽是心疼。阁医此次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个冰锥子,稳准狠地砸在了凉歌的心上。
凉歌心道:“这得是有多难受才会让你自愿喝下去啊,笨”。
“而且,”阁医再度上前为靳禾把脉确认道,“此脉象并不平稳,且非常紊乱,属下可以确定,这位公子自愿服下这等禁药已经至少有个十年多。只是或许这十年来,症状出现得极少,甚至是不曾被激发出现过。而今成了此等状况,说不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比如,极热,极寒,皆能激发其症。”
凉歌道:“前不久他刚同我落入江水中过。”
“如此说来,也不由得奇怪了,”阁医道,“这个时节的江水极寒。”
“因此引发出了他的病症。”凉歌喃喃道。
“属下才疏学浅,此等禁药,属下实在想不出如何做出解药,”阁医道,“不过,既然是精神疾病,解铃还须系铃人。恕属下直言,当今大明能有此等学识能制造出此等禁药者,非明宫而不存。”
凉歌心道:“总不能是宫里钦天监的那位吧?靳禾是钦天监那位养大的,不可能会做出伤害靳禾的事啊。那还能是谁?圣上也没有这么做的必要,宫里其余皇子皇妹亦没有必要。还能是谁……究竟是谁。可按照时间来推断,也只能是钦天监那位能做到啊。口说无凭,证据呢?”凉歌只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要炸掉了一样,嗡嗡作响,他其实已经在心底里把目标涉猎好了,可他得找证据。可是找到证据又能怎么样呢?是钦天监那位做的能怎么样?可靳禾还是在受离魂散的病症之苦当中。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找出足以威胁到钦天监那位的东西,然后逼他拿出解药,治好靳禾的病症。
此时,一个黑衣人跃了进来,凉歌见状,让其余人退下。自己把这个黑衣人带到了这房间的一处密室里,因为此人正是凉歌的探子。
探子道:“朱雀护法,现在街上人心惶惶,且谣言四起,都有人造谣到圣上耳朵里,说我们梵音阁是和匪贼蛇鼠一窝了。”
凉歌道:“吾在回来的路上也对此谣言有所耳闻。我们行事向来低调,看来还是有人看不惯我们了。”
探子道:“这个谣言起初是从几个采花宫女传来的,后来人言亦言。就覆水难收了。”
“可有抓到那几个宫女?”凉歌问道。
探子赶忙摇头,道:“那几个宫女皆已去世了。”
凉歌道:“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宫女只是外在的挡箭牌,内里自然有人在默默操纵着这一切。”
探子道:“那几名宫女皆是非正常去世的,脖颈处留有刀口。可以推断出,是被人拿刀悄悄划过,一击毙命的。可见,凶手是早有谋划,且经过特意训练,有条不紊,完成刺杀任务的。”
凉歌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道:“麻雀飞过穹顶,尚且能留下痕迹。懂我的意思?”
探子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牌,上面刻有“木子”。探子将这个木牌交给了凉歌。
凉歌看到这个,表情突变,心道:“木子,很熟悉,就是上次那个婵依的属下,正好是我顶替的?”
凉歌的手在木牌面上不停摩挲着,脑子里的心思也在不停地动,他觉得自己想的方向应该错了。“木子,”只是机缘巧合之下,与那个人名字重合。或许这并不是分开的两个字,而是应该加在一起的一个字,木子木子,那不就是木子李么。这问题简直比上元节猜灯谜还简单得紧。凉歌如此想道。
可凉歌又细细想道:“当今朝堂之上,有哪家姓李,且能拥有如此滔天的关系网,能把消息谣言,一下子传的沸沸扬扬呢?”
不不不,或许那个人并不是朝堂上的哪部大臣——如此想来,最符合这条件的,便是如今的西厂李公。听闻那日西厂李公,一开始“不知情”被鹍妃抓住差点杀害,竟然奇迹般毫发无伤地离开了现场。
且那日那个奴隶,既然能被查出来和西厂李公并不关系,证明其身份清白,那也能证明,那奴隶并非是西厂李公手下之人。既然如此,为何一个并非手下的奴隶,前来叫西厂李公,西厂李公依旧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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