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歌一听,神色突变,因为他在这时意识到了眼前之人并非是平时的靳禾。
“你说什么?神火飞鸦营的神火将军?”凉歌试图再次确认,盯着此时看上去有些反常的靳禾说道。
“不信算了,也是,对于你们这些普通人而言,神火飞鸦营只存于传闻里,并没有真实见到过。可以说,神火飞鸦营里,有着这世上最先进数量最庞大种类最多的火铳库。”靳禾说道。
“你又如何能够证明?”凉歌问道。
“本来有个神火将军的令牌,是一个刻有飞鸦和火焰的金牌,能够证明本座身份。可是在某场战役中,本座的令牌随着能够打开神火飞鸦营军火库的鸦铳令一同消失了。况且就算这东西,本座能拿出来给你看,你也不能够相信本座身份。因为你们这些普通人之前就未曾见过真的。所以即便见到了真的也无法信服。”靳禾有些懊恼地说道。
“没有啊,我信。”凉歌说道,“那我能问问,鸦铳令是什么样子的吗,说不定能帮你找找。或许能找到呢。”
靳禾摇了摇头,继而说道:“世人皆以为鸦铳令是令牌。可实际上只有我们神火飞鸦营的人才知道,鸦铳令是一个能打开这世上最强大的火铳库的钥匙而非令牌。之所以叫它鸦铳令,是因为只要有了这把钥匙,就能打开火铳库,拥有这世上最强大的军事力量,也就能号令三军,号令天下。因而叫做鸦铳令。”
当然,这也成功勾起了凉歌的兴趣。可是凉歌从心底里是为靳禾考虑的,要是靳禾因为受到寒冷江水的刺激,而成这个局面,到处说这信息,那势必会给靳禾自己带来祸害。于是,凉歌趁靳禾不注意,手悄悄伸到他脖颈附近,一掌将他拍晕了。
凉歌便默默在一旁烤着自己抓来的野鸡。
不一会儿,一旁的靳禾又醒过来了,只不过不像刚刚那般,称呼自己为“本座”,而是恢复了寻常模样,正常状态。
“凉弟?”靳禾醒来,就看到在一旁褪得只剩下一件里衣,胸口的衣服大大敞开着,露出清晰肌肉线条的凉歌。凉歌身上的里衣也有些湿漉漉的,发尾垂下来的水珠,顺着皮肤向下划过,先是划过其胸肌,再是其腹肌……
靳禾顺着自己的视线看过去,原本凉歌在他印象里,是偏于清瘦的身材,没想到如此一观之,凉歌竟然有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之感。
靳禾忽然觉得自己再这么看下去就不礼貌了,于是立马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唐兄,这是吾打来的野鸡,尝尝?”凉歌一脸痞坏地笑着,把烤好的野鸡递到了靳禾的手中,接着说道,“唐兄这模样,倒也像是未出阁的小女子一般害羞了。难道……唐兄没见过?”
靳禾连连摆手,解释道:“没有的事,只是吾认为,君子应当正衣冠。即便是男男之间,也当授受不亲。”
“哦?”凉歌继续坏笑,然后装作一脸无辜地说道,“可是啊唐兄,吾的衣服都被寒冷的江水全给打湿了,若是不褪下来慢慢烤干,可是很容易感上风寒的。”凉歌继而换了一种坏坏的语气,看着靳禾的囧样,笑着说道:“吾亦是害怕唐兄也得了风寒,所以也将唐兄的衣裳褪下来一并烤着呢。”
听到这里,靳禾犹如感觉像是经历了一整个晴天霹雳,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亵裤之外,全身上下一丝不挂。他也只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嗡嗡作响。
“要不先啃个烤鸡压压惊?”凉歌问道,“这野鸡是我废了好些功夫才打到的,唐兄若是再不吃,恐怕这烤鸡就要凉了。”
“那你自己饿着肚子不吃?”靳禾反问道。
为了不让靳禾担心,凉歌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我在洞外捡了不少野果子充饥,好不容易抓了只野鸡,结果肚子已经饱了吃不下了。这才给你的,别想多了。”凉歌一脸傲娇,把头扭过去,不敢和靳禾对视。
谁知道,在这个时候,凉歌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靳禾微微一笑道:“无碍,你我二人平分而食之便是,吾实在吃不下这么多。”靳禾看出来凉歌身上了小傲娇劲,为了帮他保住面子,也便找借口说自己吃不下。实际上他也看得出来,凉歌是想把这一整只野鸡让给他吃。于是靳禾便把这只鸡撕成两半,递给凉歌。
“你真是……”凉歌正准备说什么,结果嘴一下子被靳禾用鸡肉给堵上,发出了“唔唔”声。
靳禾继而说道:“凉弟还是快些吃吧,只有吃了我俩才有力气考虑如何出去了找路去涪州。现下我们身处何方都还不知道呢。周围是否有潜藏的危险也是未知。”靳禾的眼里全是严肃且认真。
凉歌大口大口地吃起那半边野鸡来。
靳禾看着凉歌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徒儿,朱璃,便脱口而出道:“其实从一开始见到你,再到这一路上,看到你这模样倒是真让吾想到了我的一个徒弟。”
话音未落,凉歌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盯着靳禾道:“那你想他吗?”
“想啊,怎么不想,”靳禾看着洞里一旁的水面道,“就连我快溺死在水里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太想他了,我竟觉得好像是见到了他一般。这一切的东西似乎都太奇妙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对他是哪层次的感情色彩?”凉歌也是很认真的追问道。
“其实我自小的经历以来,便弄不懂,什么样层次的感情色彩是属于哪种感情。吾的师傅也没有教过我,吾只知道,要对大明尽忠,对人民尽忠。每天不是查案子,就是忙着各种公务。其实也未曾有过闲暇时间,静下来思考这些问题。但如果一定要找个形容词来代替的话……难不成就是我这个师傅对自己徒弟的……舐犊之情?”靳禾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他自己都并不确定,而且还夹杂着太多的不自信,以及别的复杂的感情,可他不敢说出来。因为他不确定,真的不确定。
“要是你的徒弟对你,并不只是师傅徒弟间的你所谓的什么舐犊之情呢?”凉歌继续问道,“或许你该问问你的心。”
靳禾便突然尴尬笑了起来,试图转移话题道:“还能有什么感情呢?总不可能有着让世人啼笑皆非的龙阳之好吧?”
“你觉得,这很值得笑话吗?”凉歌突然没了笑意,很严肃地说道,“世人皆笑话如此,可并不懂人心里真正的想法。喜欢谁,爱上谁,都有他自己的心之所向。两人之间吸吸相引的是彼此的灵魂,而非性别。性别与否相异,其实往往有时候并没有那么重要。性别更不应该成为限制人们相爱的禁忌,所以我们不妨大胆一点,勇敢去爱。”
此时凉歌的话就像给靳禾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其实一直和朱璃相处以来,靳禾的心里早就已经被朱璃霸占了,他自己也有意识到,这种感情绝非只是普通的师徒情。早在朱璃给他看的烟火戏里,靳禾才看懂这男女之间,男欢女爱的感情。他也在那么一时半会里,发觉到自己对朱璃也有那样的感情色彩,可是他觉得,他和朱璃是同一个性别,不能相爱,就算是他再爱朱璃,他也不敢表达出来,他怕朱璃知道他的想法后,会觉得他很恶心,会嫌弃地要远离他。所以他一直把这样的感情捱在心底里,压得死死的。如此想着,靳禾陷入了沉思。
凉歌随即便说道:“那你是否没和他联系的时候会想他?是否若他陷于危险之中时,你总想着以命相救?你是否会记得他的喜好,他所喜欢的吃食?闲暇时也会突然想到他的一举一动,然后恍然出神?”
靳禾点点头,但是过多的他就不敢说出来了。
凉歌满脸都写着“孺子可教也”,便说道:“对嘛,这不就是爱嘛,你爱他,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靳禾摇摇头,一脸严肃道:“你不懂。他平安就好,别的我不在意。吾并不愿意告诉他,让他知晓,不想给他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凉歌一听,表情立马变了,着急忙慌地说道:“我就是懂!你不说他又怎么能懂你怎么想的呢?你难道不想得到他,和他好好在一起吗?”
“爱一个人就要霸占,就非得得到吗?”靳禾反问道,呛得一旁的凉歌有口难言,“我只希望的的爱,是看着他平安就好。倘若非得霸占,非得得到,我情愿我从未爱上过。”靳禾垂下眸子,难过地说道。
“那你何不想想,万一他也爱上了你呢?”凉歌不依不饶,看着靳禾坚定地说道。
“没有万一。”靳禾真的不敢如此想。
“不,是你胆子太小了。你就是个爱里的胆小鬼。”凉歌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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