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料到,看上去哭的十分伤心的鹍妃,在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整了整衣襟,挺直身子,道:“既是如此,妾身便放心了。”
叶戚道:“只不过,当今圣上已知晓哲儿伙同倭奴国的刺客组织乩降一事,若我们想再借助倭奴国之手行事,怕是难了。毕竟圣上已经闻到味儿了。”
鹍妃抚了抚自己的鬓角,看着镜里的自己,强装镇定道:“那又能如何?哲儿已然伏法,是他自己要去接近倭奴人,被这叛国的*盆子扣得死死的,又不是我们。况且,妾身就不信了,吾叶氏一族的复兴,还非得靠小小的倭奴国不成?想想当今陛下若是没有我们叶氏一族的辅佐,他必然登不上如今的龙位,早就怕是被和他一同争夺权力的其他皇子替下去了。区区封个朝廷官员就想把我们叶氏一族当*一样打发走?做梦呢。既是他不仁,别怪我们无意义。唯有我们靠自己,把这个江山夺与自己一族的手中,吾又何至于此成为如今的一个破妃子。吾要的,是整个天下的权和钱。这江山,我们给得起他,也夺得回来。”
叶戚紧接着说道:“是是是,姐姐说的极是,”叶戚边说眼珠子一边像算盘上的珠子一般转动着,给人以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他接着说道,“圣上表面上风平浪静,许是想等这风波过去了,再杀我们个措手不及”
鹍妃点点头,认为叶戚确实说的有道理。
叶戚道:“说到权,姐姐可否记得,那些个倭奴人一直让我们查的事?”
鹍妃瞪大眼睛,好像知道了什么,便说道:“你是说,能号令传说中神火飞鸦营的鸦铳令?”
“不错,”叶戚压低声音,“臣弟前阵子托密探调查,早就有所获取了。只不过臣弟为了以防万一,就没有把这次得到的情报与倭奴人共享。毕竟臣弟早就有料到,未来会有所变故。”
“哦?”鹍妃的语气颇有些不信任,便接着说道,“说来给吾听听?”
叶戚便大胆说道:“不知,姐姐是否记得,当时哲儿一案发生之时,负责调查哲儿的,并不是只有东厂锦衣卫,还有西厂?”
“吾当时略有耳闻,愿闻其详。”鹍妃说道。
叶戚继续说道:“当时我的探子告诉我,西厂李公在调查此案之时,就有抓住一个疯疯癫癫之人,此人曾说【神火现世,凤凰于飞。鸦铳令起,臣伏羌戎。昼夜夕寐,梵音四响。】姐姐你猜怎么着?臣弟将此人的话里的一些重点圈出来,让人下去细查,发现了些眉目,”
鹍妃顺手拿起一旁桌上的金元宝,递到了叶戚的手中,意为奖赏。
叶戚一边感谢一边继续说道:“神火,指的是鸦铳令,因为若是没有能号令整个神火飞鸦营的鸦铳令,就不会有那么多火器存与世上,神火便不会现于世上。梵音四响,恰好江湖上有一个组织的民间门派,叫做【梵音阁】,里面的主要人员,是一位阁主和四大护法。阁主是谁,臣弟实在无法知晓,然臣弟可以知道四大护法的代号,分别是青龙,白虎,玄武,朱雀。臣弟心中所料,凤凰于飞,定是指的朱雀。于飞于飞,可见朱雀在这四大护法里的位置有多高。”
鹍妃摇摇头,道:“弟弟啊,汝得告诉妾身,此门派有何作用?”
“具体有什么臣弟并不清楚,”叶戚无奈道,“臣弟只需要知道,鸦铳令定是与这个门派断不了关系。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真没什么,西厂李公又为何要对此遮遮掩掩,何不直接开诚布公?”
“那你可知,此门派在何处行动?”鹍妃问道,眼里现出了无限的贪婪,仿佛在下一瞬间,她便能效仿曾经的武曌,一步登顶。
“听说是在南方,具体何处,这得花不少时间来一一排除,臣弟需要时间。”
“嗯?多久?”
“好姐姐,您的心思臣弟一清二楚。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当今圣上或许还在因为哲儿一事,暗自对我们注意着,莫要轻举妄动,更莫要张扬。为今,须得同倭奴国人尽快撇清关系,以免引火烧身,玩火自焚。”
叶戚准备告退,又想着什么,对鹍妃说道:“钱和权,我们未来会一一得到的。臣弟告退。”
鹍妃摇了摇手,道:“行了,退下吧。”
如此一来,鹍妃的心情好了不少。朱哲虽是其亲生儿子,可说到底,对她自己而言,不过是争权夺利的工具罢了。
整个大殿内,又黑又暗,唯有几点零星的烛光,所有的宫人都在这时候被遣走了,就剩她一个人。
可她一个人什么都不做,就只是对着铜镜发呆。
雷电在天际一闪而过,忽然有什么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母妃”一个细嫩的声音出现了,她循声望去,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朱哲。
曾经的回忆,就好像一只梦魇的魔爪,伸了出来,想将她往下使劲拖拽,一直将她拖拽至很久很久以前,似乎一切都已经久得让她快记不起来了。
“母妃母妃~”一个小小的身影朝鹍妃跑了过来,手里捧着蹴球,扑到了她的怀里,满脸笑容地看着她道,“快看我今天跟秦丕新学的蹴鞠,他夸我踢得可好了呢!”
然而,鹍妃就站在记忆的外围,看着记忆里曾经的自己给了这样一个可爱的儿子,一记响亮的耳光,怒吼道:“谁让你去学蹴鞠的!你知不知道你父皇只喜欢有用的人,你觉得蹴鞠会有用吗?!没用的东西,就没必要学,”鹍妃一掌拍落了小朱哲手里的蹴球,“你刚刚提到了秦丕是吧?早知就不把他安排为你的伴读了,净带你做如此不堪大用之事,真是羞耻!”
言毕,那个曾经的鹍妃转身提着宫里圣上赐给朱哲的剑,就去了秦丕的住处,那个晚上,也是电闪雷鸣的夜晚,提着剑的鹍妃趁着秦丕还在熟睡中的时候将其杀害,夺其颅脑。
下着闪电的夜晚,浑身是血的鹍妃提着秦丕的颅脑,回到了小朱哲的面前。
“母妃回来啦,”小朱哲冲出来就是要抱住她,却发现了什么,说道,“母妃你怎么身上都是血啊,您受伤了吗?”
鹍妃摇摇头,一下子把手里用布包着的东西扔在了小朱哲的面前,吓得他连连尖叫。鹍妃却开始大笑了起来,道:“哈哈哈……这点胆子都没有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说着说着,鹍妃就要去掐小朱哲的脖子,“不要跟身边的人学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吾已经告诫汝多次,为什么就是不听呢?多学些圣人学识,让你父皇看中你就那么难吗?你知不知道,只有你得到你父皇的青睐,才会让我们叶氏一族繁荣昌盛?!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叶氏一族,我再不处理,一切皆会毁于你的手上!难不成你是天生蠢笨?!”鹍妃掐着朱哲的时候,她额头上青筋暴起,就像是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前来索命一般。
小朱哲没有力气去还手,脖子被掐地青紫色,仿佛在那一瞬间,他能看到一束光,那束光像是来带他区别的地方的。他被掐得说不出话,只得一阵“呜呜咽咽”。眼泪也从眼角窜了出来,他最大的力量都用来揉鹍妃的手了,因为他害怕自己的母亲因为掐自己而手疼。
由于鹍妃斩掉秦丕的颅脑花了不少力气,而这力气早已支撑不住,她这才没能掐*小朱哲。
后面皇帝问起来这件事,鹍妃就说自己是不小心碰伤了小朱哲。而当皇帝私下问起小朱哲的时候,小朱哲也只是按着自己母妃一致的说法来告与自己的父皇陛下。自然,这是小朱哲有生以来,第一次学会谎言骗人,而那个教他如何编织谎言欺骗的人,正是他的母亲鹍妃。
真是,古有孟母为子三迁,今有鹍妃为族斩颅。可是,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鹍妃都不曾后悔过,因为她心里只有着想壮大自己母族势力,让自己问鼎天下的虚无缥缈的梦。也正是为了让鹍妃开心,小朱哲刻苦学习,在不断地成长中用自己的能力得到了皇帝的赏识,制住了洪灾,立下了大功。
可是,鹍妃终究是为了自己的南柯一梦,而下错了棋。在宴会上借自己胞弟之手认识了倭奴国人,这才让朱哲曾经的三公三孤教会他东瀛语,让他暗地里与倭奴人走动。可也是这样的日子,让朱哲的日子过得太累太苦。
回忆完这些,鹍妃仿佛发现身后的那个小小的人影,渐渐变成了大人的模样,那也是朱哲,他在咆哮,在尖叫,在怒吼。
“母妃啊母妃,儿臣都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还是觉得我没有达到你心里的模样吗?”
“究竟要多完美才算完美?”
“我不想死的,母妃,可这都是因为你!可是我又能怎么做?不如……你下来陪我好了。”
“我真的太苦了,母妃”
那些个声音,窸窸窣窣地像是在朝鹍妃靠近,终于,她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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