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怪:他既然叫我将你带出来了,断没有再与你回去的道理,你有什么要问的,那便先问我,我替他答你。
白夷你是他什么人?
女妖怪:姑奶奶我可不是人,想我毕方一族衔火征战时,你还不知是哪处的一缕烟呢。
我不曾听过毕方这东西,不过想来应当也是神兽珍禽一类,与火相当结缘,若我不是一把匕首,方才在她口中大约已被烧成一根黑炭了。
可那日当街,她分明被颜渠踩在脚底,半点不像今时模样,反倒出奇得弱小,况颜渠降她,今日如何又会对颜渠惟命是从,半点不合常理。
她似是知我心中疑虑,便一一为我解答。
毕方:你当真以为我打不过颜渠那小子?若非是受故人所托,我才不会久居在那副画中,甘愿随他差来遣去。另外,当日街边相见,你也当真以为是机缘巧合萍水相逢?他若真想捉妖拿怪,何必当街?
所以我与颜渠的相遇,只是他布的一个局。
白夷可他为何这样做?
毕方:起先我以为他是要捉那姜卿,故意与你相识,谁晓得后来姜卿事了,他仍旧跟着你们,据我分析,她大约早心悦于你,才特特选了遇见你。
白夷胡说八道,我与他素昧平生,何来早就心悦一说。
她冷笑一声,重复了几遍“素昧平生”这个词,继而又道
毕方:你说得对,你与颜渠素昧平生,那我也不知为何了,他日你自去问他。
但我觉着这“他日”实在未免太虚无缥缈,今日不回去将他从那玄镜手下带出来,不知还能不能有“他日”。
白夷若我今日定要见他呢。
毕方拦在我身前,一副你要回去不如自己来闯一闯的架势。
不知怎的,我心中顿时冒起一阵邪火,觉得我今日必要见到颜渠问个明白,否则我死也不能心安。
青锋出鞘,刀刀冲拦路的毕方,我劈也要劈出一条路来,回到熙年的宅邸。
毕方几次闪躲,掌中打出一道火,与青锋相撞,逼退我许多步。
我好容易站定,她却长长一声叹息。
毕方:若青锋在她手里,定不会这样弱。
我想我大约知道她口中的人是谁,多半是那位青锋上仙。
我竟觉得好笑。这些人不是将我错当成青锋,便是拿我与青锋相比,可我有名字,白夷不是青锋,也不可能成为青锋。
如果知道跟随那混蛋殷枢走出蛮荒,会引来这样多的祸患,还不如安安稳稳待在蛮荒,做我的蛮荒小霸主来得快活些。
有人说,你要得到些什么,就必须失去些什么,我借着青锋而活,就该接受青锋给我安排的命运。
可如果我重生的代价是奔赴一场死亡,这样的重生有什么意义?我偏不信这命。
不能信。
毕方:他料得一点没有错。
忽听她开口,我愣了一愣。
白夷谁?颜渠?
她不置可否。
毕方:你此时的眼神,有一点像她了。
我茫然。
毕方:当年上天诸神与她一战时,她说若满天神佛要她去死,看她笑话,她偏要活着,活得轰轰烈烈,活得叫所有仙神畏惧,那时候,她就是你现在的眼神。
她顿了顿。
毕方:走她走过的路,本身就是你的宿命。可惜,她不信命,你也不信。你不是她,但你也是她。
我不大明白她什么意思。
但见她向着空中一腾,光芒一炽,便又化作大鸟。
此时的大鸟与方才略有不同,周身已无烈火燃烧,也无热浪翻滚,羽翼从赤橙变作了青蓝,像褪去一身战意,才见它真实模样。
毕方:若你想摆脱你的宿命,就同我来。这世上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大都死了,真正活下来的,只有强者。你只有叫他们畏惧,才能主宰命运。
似乎觉得这样不足以给我离开的理由,它又加了一句。
毕方:颜渠不会有事,你们会再见的。
我知道,或许它是对的。
一个连人间修士都打不过的刀灵,就算有一腔勇气,也终究弱小到连看都不会被看见。
谁都不会怜惜勇士。譬如那些一心报国的将士,他们有满腔热血和万丈豪情,可战场之上,一具枯骨,谁又分得清那是骁勇的战士还是狼狈的逃兵。史书终究不是勇的人来写,而是最后依然强大的那一个。
白夷你要带我去哪里?
毕方: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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