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将他搬回房里去,再去寻熙年来为他瞧一瞧伤,可拖了几下发觉也不知是他实在太沉还是我伤势未好全的缘故,用了吃奶的力气也只将他挪了一小段路,他身上的伤口直冒着血,我怕再乱动会叫他没有性命,我虽不喜欢他,对他确也不那么讨厌,还不想见他就这样死掉。
我打算去找熙年帮忙,她或许有法子先将血止了,我们再一道将他搬到屋子里去,可方跨出一下步,颜渠不知几时醒了,伸一只手抓住了的脚腕,受了这样重的伤,竟还使得上这样重的力气,我也真是佩服他。
我只得又转向他,蹲下来,安慰着他。
白夷你莫心急,我这便去找人帮你治伤,你先撑一撑,撑到我回来啊。
他却又抓着我。
颜渠:白夷,我喜欢你,我晓得你不喜欢我,但我总归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我猜想他这时候伤得有些糊涂了,而糊涂的人是需要一些宽慰的,此时我再说“你说得对我不喜欢你”之类的句子实在是太伤人,反正他醒了必然也不会记得今日发生的事,我便又开始哄他。
白夷我晓得我晓得,我也喜欢你,,乖,你快放手,我去找人。
他似乎听了十分满意,总算心满意足昏死过去了,我才得以找了熙年和潼冥,三个人合力把他抬进屋子里,熙年见了很是心焦,可问了我我也是一问三不知,只好先为他处理伤口。
夜里,我不知为何睡不着觉,每想到颜渠白日里浑身是血的模样,脑子里一团乱麻,虽然不清楚个中细节,但我总感觉是那群想夺青锋的人追来了。
我真的该走了,既然本便不打算去昆仑,如此耽搁将旁人牵扯进来着实不是件好事,况且我生来就习惯一个人走一个人看。
夜半,我最后一次去看了一眼颜渠,他昏睡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嘴唇干裂。
熙年的医术确实高明,所以我想,她能治好颜渠。
于是我走了,什么也没有带,只拿了一把青锋,几下翻出院墙去。
我在姑苏城外的荷花塘边等来日出。从烟雨春色到十里荷花开,恍恍半月多光景,我终究是错过了江南最美的阳春。
有什么关系,以后在人间的日子很长,我还有无数机会去瞧一瞧三月的江南、飞雪的塞外。
但我却不知道此刻应该做些什么了,到哪里去,遇见哪些人。
常乐说过,蛮荒是一个即使你无事可做也不会为此而感到空虚迷茫的地方,但人间是,与其说是无事可做,不如说是有太多事想做,却不知道从哪里做起。
我想他说的是对的,以前我总是在想,我要在人间做什么做什么,可如今却不知道这些事哪一样是能够做到的,哪一样是需要先去做到的。
我又在荷花塘边坐了一会儿,坐到天光大亮,四周逐渐有了人气。
我知道我该出发了。
就往南吧,我瞧着那里的景色正好,风也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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